鶴唳風聲,月明如晝,空氣中似有火舌順着蕭玺野望向她的眼神徐緩燃起,尹斂密長的眼睫情不自禁地顫了下,陡然間湧上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腦中嗡的一聲,身體下意識繃直,将肩上時澤的西裝外套脫下來,還至他手上。
還未多說一句謝謝,耳邊就傳來淩知維的聲音,吞沒周遭漸起的喧嚣。
“诶,尹斂?你怎麼也在這裡?”
他人性格爽快,見到前幾天認識的新朋友也不矯情,跨過馬路就朝尹斂走去,還不忘拉上一旁的蕭玺野一起。
“我們正在‘九尾’喝酒,一起啊。”
泰安九尾,高幹子弟與富二代少爺們近期的新寵酒吧,和市中心老牌的霄雲相比,環境幹淨些,包廂多,花樣也多,适合年輕人玩兒。
在淩知維踏上台階的刹那,時澤一隻手肘着剛被“退貨”的外套,眼神略過走在前面的淩知維,反倒瞥向後面一身黑衣的青年,随意問道。
“你朋友?”
“你們很熟嗎?”
兩個問句幾乎交疊在一起,淩知維邁上階梯的腳步一頓,吊兒郎當的笑意陡然僵住。
天地良心,他剛剛可什麼都沒說。
那是誰說話了???
他驚恐地轉過頭,就見身型清挺的青年懶散站在最後一層台階,微微揚起凜冽的下颚。
那雙深眸醞着濃豔的墨意,無視淩知維不可思議的眼神,直直地望向尹斂,又問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你們,很熟嗎?”
“......”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尹斂蹙眉,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準備回答。
她泠然的清眸警告似的望了台階下的蕭玺野一眼,剛想找借口搪塞過去,身後的時澤先她一步開口。
“不怎麼熟。”
頓了幾秒,似是無意間補了句。
“小斂的師兄而已。”
尹斂:???
他什麼時候變成她師兄了?
不得不說,時澤雖然從小說生活在歐洲,卻對中國語言藝術的言精意深掌握精湛,就連淩知維都被他唬到,說了幾句師兄妹情誼的恭維話。
要是被他知道他們實際今天才認識,估計要花幾個星期罵這小老外。
在階梯上叙舊也不是辦法,至于為什麼會在這兒坐着,尹斂隻粗略地提了一句在等人。
不說不要緊,一說淩知維更加來勁,好說歹說讓她來九尾裡邊喝酒邊等。
“我們今兒訂的可是二樓視野最好的包廂,那人什麼時候來保準你看得清清楚楚的,”淩知維把尹斂推進九尾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時澤,“尹斂她師兄,你來不來?”
時澤觀察了一圈九尾裡的狀況,确定沒想象中的烏煙瘴氣後,才放心讓尹斂進去。
對于淩知維的邀請,他婉拒得徹底。
“小斂,安全到家後給我發消息。”
望着尹斂進了九尾,淩知維倏然沒了笑意,有些嚴肅地望向蕭玺野。
“蕭玺野,你是不是——”
他臉色凝重,觀察了片刻青年疏懶的神色,笃信地開口。
“讨厭尹斂啊?”
“......”
蕭玺野悠然地靠在門口的柱子上,聽到淩知維的問題,懶懶地擡起眼皮,一副看傻/逼的眼神。
淩知維:“我現在都懷疑你性取向了蕭玺野,人家大美女上次加你微信死活不同意,這次還無緣無故嗆人家,活該你沒女——”
蕭玺野:“不進去?再在外面站着簡直給你腦子雪上加霜。”
淩知維愣了下。
“啊?你又不走了?”
“沒說過要走。”
蕭玺野慢條斯理地直起身,睇了眼淩知維嘴裡燃至一半的煙,懶散道。
“把嘴裡東西扔了再進來。”
九尾沒室内不能抽煙的規矩,他這又是鬧哪出。
淩知維瞥向拓拔的身影消失在酒吧大門後,蓦地憶起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很少見蕭玺野抽煙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明明之前兩人煙瘾不相上下才對。
比起尋常酒吧紙醉金迷的裝修風格,九尾更像是歐式小鎮的清吧氛圍,舞池包間卻樣樣不少,玩得花,又裹着層文化人的包裝,因此深受京圈年輕人的喜愛。
尹斂心裡着急臨藝老闆的消息,光是上樓梯就看了好幾回信息,一時沒注意,鞋跟踩空了台階,身體搖搖晃晃地就要墜下來。
她的手條件反射地想抓身旁的扶手,隻是手的确抓住了什麼,卻不是冷硬的金屬,而是溫熱的,又有些硌的——
“這位小姐,你吃誰豆腐呢。”
好整以暇的聲音從她耳後傳來,帶着不緊不慢的調笑意味。
尹斂剛要松手,那人反而又往上走一個台階。
身體的摩擦面積順理成章地擴大,他粗糙的指腹劃過尹斂敏/感的腰窩,隔着纖薄的衣料徐緩摩挲,又不着痕迹地幫着她重新站穩。
“我這人報複心重,豆腐都是要吃回來的。”
尹斂斂了眸,耳尖卻贻着星點的紅,将手從蕭玺野的腹肌上撤了下來。
“......對不起,不小心的。”
“是嗎?”青年哂笑反問。
尹斂:“嗯,我不會在公共場合對你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