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着,發出嗚嗚的聲響,洛水的冬日溫度比不上北方地區,但也很有殺傷力。
不過,還是喬斯琳現在的話更有殺傷力。
金釀月和靳星燃一起瞪大了眼睛,異口同聲,“假的?”
喬斯琳遲疑看了一眼她身邊挽着的男人,但随即苦笑,現在她也沒有什麼好顧首顧尾的了,索性點點頭道,“沒錯,都是假的。包和首飾是假的,房子倒是真的,但房産證上面是他的名字,跟我并沒有什麼關系。”
她這時候才發現,她是玩不過周正的,他比她多活了這麼些年,自然也不是隻長歲數不長腦子。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結婚了的……”
金釀月睜着眼睛:“你不知道他結婚了,為什麼每次一談起鬼鬼祟祟的?”
喬斯琳:“那時候我剛和李和文分手,正好周正追了我好久。我本來是覺得,他年紀太大,但李和文說,就我這種虛榮的女人,沒人會娶回家的。我一怒之下,才答應了周正。”
好嘛,原來那位做了贅婿的小李同志,還真和喬斯琳有不得不說的關系。
喬斯琳:“還是你那次發消息問我,我才知道他有老婆。但他對我真的很好……他還說,他老婆身體有問題,活不了多久了。等她一死,他就立馬娶我。”
金釀月望着捂臉哭泣的喬斯琳,狠狠掐了靳星燃一下。
雖然沒說出聲,但意思很明顯: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那你現在想找馮笑寒,是為了什麼?”
喬斯琳流着淚:“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現在工作也沒了,名聲也壞了,我已經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就請她們倆放過我吧。周正他瘋了,非要我留在他身邊,給他生個孩子。我不要……我今年才二十四歲。他這麼做,不就是毀了我嗎?”
她情緒實在激動,這大冷天的,也沒帶個圍巾手套什麼的。
又哭得滿臉都是淚,風一吹,那滋味可以想象。
金釀月把手中的糖炒栗子遞給她,讓她暖一暖手,歎口氣安撫道,“……我會轉告她的,但你也别抱什麼希望,隻是傳個話而已,到底要怎麼做,全看她怎麼想。”
喬斯琳忙點頭,那模樣真是楚楚可憐極了。
回到車上的時候,金釀月還免不了長籲短歎。
想起當初那個文靜内斂的喬斯琳,愛面子的小女孩兒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哭成這個樣子。
又想起之前的馮笑寒,養了一堆狗和貓的溫柔女人,聽到丈夫出軌的噩耗後,居然變成了瘋狂的食人花。
由此可見,男人就是有毒的罂粟,一旦沾染上了,就沒有好下場。
她不由往旁邊挪了挪,離靳星燃更遠一些。
但駕駛座和副駕駛都是固定的,再怎麼挪也挪不了多遠。
靳星燃發現了她的小動作,頗為無語,他這是又被連坐了?
今晚因為金釀月的關系,倒是看了一場大戲。
他和唱戲的這三人都不相熟,倒是可以跳出來看得仔細,唯一真正可憐、真正無辜的隻有馮笑寒。
最可惡的,不用多說,非周正莫屬了。
那日匆匆一瞥,這個男人看起來風度翩翩,沒想到内心居然如此龌龊,一邊兒演深情夫妻,一邊兒又咒妻子早死,還要送假貨糊弄情人。
等紅綠燈的空隙,往隔壁看,金釀月捧着手機,打了字又删,删除了又打,眉頭也皺着,臉頰微鼓。
那可愛模樣讓靳星燃想伸手捏一捏,真不知道她回自己消息時,有沒有如此這般糾結過。
輕聲問:“給馮笑寒發消息呢?”
金釀月點點頭,目光仍在手機上,“嗯。”
片刻後又歎氣,“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之前因為我不肯告訴她小三是誰的事,她就跟我生氣了。”
究根到底,還是她和馮笑寒關系也沒那麼好,權衡利弊,鬧成這樣她也不想看到。
就算她告訴了,恐怕她們倆也不會回到從前。
靳星燃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就是個傳話的,跟你有什麼關系呢?”
金釀月:“也是。”
她不再猶豫,發了一長串話出去,把情況全說了出來。
馮笑寒一向是清閑的,消息回得很快,卻隻有簡單的四個字:我知道了。
金釀月一時也摸不清,她這是什麼意思。
幸好她沒有再苦想多久,馮笑寒的消息就再次發來,
【釀月,你是不是覺得,我做錯了?】
金釀月馬上回複:
【沒有,怎麼會!】
都是女人,雖然她并沒有經曆這些事,但還是能感同身受。
女人一生下來就是沒有家的。
就像是她,金康平和盧令慧都不算是頂頂壞的父母,也沒有太苛待她,但若是跟弟弟金離愁對比起來,她明顯是個外人,等長大了,就會潑出去的水。
那不是她的家,是她的娘家。
雖然不了解馮笑寒的家庭如何,但應該也是如此,大多數女人都是如此。
丈夫是家的主心骨,為了維護自己的家,不得不露出獠牙、長出利爪,來應對外來者。
隔着手機,金釀月看不到馮笑寒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她的濃濃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