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善搖頭,她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或許王室有自己的考量吧,近神種的壽命那麼長,不有的是機會。”
她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卡特從那個狹長的儲物室裡出來了,他已經收拾好儀容儀表,路過的時候看了他們一眼,如往常一般擺出倨傲的神情,步伐卻有些淩亂。
柯善看着他離開的方向,不知道他冷靜下來之後會怎樣,會接受她遞出的友情橄榄枝還是幡然醒悟過來,繼續維持那一副脆弱的上位者面具。
她用手扶住臉,想到卡特即将在她給的選擇之間抉擇,一種隐隐成就感油然而生。
或許是因為給人選擇本身就是一種拿捏人的行為?把人限制在一個固定的區間内,如果對方足夠蠢笨,就會被你困住。
大門那裡,此刻信步踱進來一個人影,工整的白色制服穿在身上,黑水晶似的暗元素晶石在他手中上下抛動,折射出一種危險的光澤。
他好像在找什麼,左顧右盼,很快鎖定走廊座位邊的柯善,長腿一邁朝她走來。
柯善注意到,心中疑惑,坐直身體。
“柯義。”艾登走到她面前,叫她的假名,面龐帶着一種人偶似的僵硬笑容,問她:“你有看見卡特嗎?”
“沒有啊,我沒看到卡特學長。”柯善也微笑着回答他。
兩人的笑容,說不出哪個更假。
艾登是所有人裡叫她名字叫得最溫柔認真的那個,薄唇一掀,輕輕吐出兩個字,像把你的姓名在心頭唇齒潤濡了無數遍,不止對她這樣,對所有人艾登都是這麼叫,但這個少年顯然不屬于多情溫柔那挂,柯善看來總有一種莫名的驚悚。
感謝她的直覺,某個陽光明媚的大中午,艾登從背後叫她,寒意搶先一步竄上了脊背,她忽然想起了對方死靈法師的身份,這種叫人名字的方式像極了鬼物的低喚魅語。
然後柯善便怕了,每次他一叫她都感覺自己的生氣要被吸去幾分。
回答了艾登的問題,他仍舊沒有離去,直直地站在一旁。
安德烈感到奇怪,把身旁的椅子拉過去幾分,示意他坐下:“你想吃什麼自己去拿吧,别傻站着。”
但艾登沒去,他在椅子上坐下,伸着腦袋往柯善的盤子裡打量,像是發現了什麼,長臂一伸,毫不客氣地拿過盤子裡的那隻金色小碗。
那一層薄霧似的禮貌裹不住山一般巨大的天真魯莽:“你還吃這個嗎?”,他眨了眨眼,問坐在對面的柯善。
“啊?”柯善有些訝異,這家夥該不會想吃她這份吧,遂疑着心回答道:“我不打算吃了,味道不是很好。”
果不其然,她一說完,艾登連餐具也不看,仰着脖子直接把那碗東西抖進嘴裡,放下碗,他俊臉兩腮鼓鼓,陶醉地咀嚼起來。
柯善瞪大眼睛,一時之間想把那碗扣他頭上,“學長,這東西有那麼好吃嗎,我已經吃過了……”
分量太少,男生沒嚼多少下,喉嚨一咽,東西徹底進了他肚子裡。
“海蛞蝓沙拉,黑暗系魔法師鐘愛的食物,你一個光明系怎麼會感興趣?”他一點沒有吃她人剩食的羞恥感,彎着眼好奇道。
聽到他的話,柯善下意識捂住了嘴,難怪她覺得那麼難吃呢。
“這個……有人給我推薦的,對你來說真的好吃嗎?”她真的好奇,魔法天賦竟然還會影響味覺?
或許那個年輕的平庸種男人也具有學習黑暗系魔法的天賦?
艾登伸出半截殷紅的,質感奇佳的舌頭舔了舔濕潤的嘴唇,沒有回答她,但顯然意猶未盡。
這似乎不是她的錯覺,好像兩人臨門一腳的親戚關系确認後,艾登對她的态度柔和親近了許多。
真的是因為他差點成了她的姐夫,她差點成了他的小舅子?
如果是常人,柯善倒還不至于太過懷疑,但對方是黑暗系近神種,她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對了,我們今晚有一個冒險,你們要來嗎?”艾登拿着那塊暗元素晶石敲了敲桌沿。
聽見似乎有好玩的,安德烈停下進食的動作,一臉興趣:“什麼冒險?”
艾登沒看他,反而看着柯善,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地點就在王城郊外的初王神像山,你們有聽說過那個傳聞嗎?”
安德烈一臉驚訝,也不管是什麼,直接搖頭道:“我沒有聽說過,什麼傳聞啊?”
柯善嚴肅地抿着唇,盡量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應該是這些男孩又打算去哪玩了吧,她其實是參與不進去的,而她本身對他們也不感興趣。
艾登笑了笑,往後看一眼,确定沒有人在他們周圍後,繼續說道:“其實,是和死去的神明忒伊亞有關的傳聞,當初忒伊亞的屍身被魔法封印祭壇鎮壓在王城郊外,初王死後,他的神像和供奉聖殿一同在封印祭壇前建立起來,并選拔出聖殿騎士,作為看守。”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但艾登說道:“你們知道王室為什麼要花費那麼多精力做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