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善擡頭看了看樹頂,一隻叫聲沉悶的大鳥從上方掠過,她有些擔憂:“不會來不及嗎,我們得趁明早回到索美特之塔吧,萬一在裡面迷路了怎麼辦?”
一問,感覺那幾個近神種便不耐煩。
艾登回頭看了她一眼,雖然笑着,但嘴角嘲諷的意味明顯:“憑你自己沒個十天半月當然是不行的,跟緊我們當心别困在裡面變成幹屍。”
“意思是學長是很有把握嗎?”柯善加快了腳步,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地問道。
她對事情的經驗不多,但仔細想想,一個晚上的時間,在那麼大的山體裡穿行,還要找到忒伊亞的封印,談何容易。
或許也不是沒可能,畢竟她沒做過類似的事,但柯善還是大膽提出質疑。
艾登沒說話,身旁一個近神種嫌她煩:“怕就滾回去,我還嫌你拖後腿呢。”
柯善愣了愣,朝他看過去,月色下,這個男孩的表情有幾分木然,平靜得讓人疑心剛剛的話語是不是他發出的。
“嗯……”她低頭猶豫起來,一副真的考慮要走的樣子,身前的艾登好像察覺了,回頭緊盯着她。
林子裡一時隻剩腳踩落葉的咔咔聲,柯善緊張起來,雖然回避着他的目光,但還是有一種被冷血動物注視的悚然感。
直到她說:“來都來了,當然要一探究竟。”艾登才把頭扭回去。
柯善不由松了口氣。
想起初來乍到時希德尼跟她說過的一句話,近神種有一個特點,他們的動物性很強,不會隐藏情緒和欲望。
剛剛的感覺,就好像她的回答如果令艾登不滿意,艾登真的會露出某種非人的真面目把她吞吃入腹。
現在是想走也不行了。
終于,他們來到一片長滿藤蔓的陡峭山壁前,那條吞屍蛇像長了手腳一樣,身體挂在藤蔓上,靈活地往上攀爬。
“好像有一個山洞。”安德烈眯着眼往上瞧,亂藤掩映間,有半個光秃秃的洞口露出來,吞屍蛇徘徊在洞口前凸出的岩石上。
“跟上吞屍蛇。”艾登抓住峭壁藤蔓,率先往上爬。
這能爬上去嗎?柯善心中懷疑,走到一旁找了根看起來拇指粗細的藤蔓,用力扯了扯,一些細小砂石滾下來。
她還在猶豫,回頭一看,其他人已經爬到峭壁的一半了。
柯善罵了一聲,隻得抓着藤蔓硬上。
爬到一半,那些男孩紛紛“登頂”,一個接一個鑽進了洞内,安德烈探出半個腦袋,沖她揮手:“快點啊柯義——”
她點點頭,停下來喘了口氣,接着加快速度。
還好這山壁不算難爬,她選的位置也沒有那種太過刁鑽的地方,比如垂直的石壁直接無情地橫在頭頂,爬上去得費不少功夫。
洞口擠滿了人,安德烈看她上來,蹲着身往裡走了兩步:“往裡擠擠,人上來了。”
他伸出手,把她拉進來,下意識關心道:“沒受傷吧?”
藤蔓太粗糙了,勒得手心破皮,柯善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自己的掌心:“沒有,隻是手磨破了一點皮。”
“我看看。”安德烈湊過來,把她的手放到月光下,果然看到兩道鮮嫩的紅痕。
他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我背你上來了。”
“小白臉。”對面幾個近神種簡直要吐了,聽到她說這種話,看到她這種神态動作,不由生起氣來:“娘唧唧的,也不知道你這麼廢物怎麼進的索美特之塔。”
“啊……”柯善有些受不了他們拿“娘”這個詞罵人,撇着嘴,低聲嘲諷道:“你們有娘嗎?”
洞内一片漆黑,石壁粗糙,長滿濕滑的苔藓,男孩們的沉默就像這洞裡無法被月光驅散的黑暗。
誰都知道近神種一生下來會把自己的母親害死。
一隻手直直地從對面伸過來,不容阻擋地扼住柯善的脖子,惱羞成怒的少年揚起眉毛:“你在嘲諷我們?”
窒息感一下就上來了,柯善張大嘴巴渴望呼吸,安德烈急忙撲過去,想掰開那人手腕,“你幹什麼,難道柯義說得不對嗎?”
“哈?”男孩更生氣了,一下加大力道,柯善感覺脖子快被擰斷,雙腿在地上不停撲騰:“不……”
“别吵!”這時,最裡面的卡特忽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