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柯善終于成功見到卡特了,她雙腿已經有些發軟發抖,不等他邀請,徑直跳進了他的房間裡。
“我們是偷偷跑來找你的,學長,你這幾天怎麼沒來高塔,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柯善靠着房間牆壁,聞到他屋子裡有很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安德烈也跳進來,剛想順手把窗戶掩上,卻馬上皺起了鼻子:“這房間裡什麼味啊?”
“你們——”卡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得看向柯善,“你把計劃告訴他了嗎?”
“沒有,不過讓安德烈知道沒事的。”她聳了聳肩,沒看卡特,一直在觀察房間的眼睛忽然停住了,借着桌上魔法燈的光芒,她看到房間中央的寬大床鋪上滿是斑駁血迹。
柯善不自覺地走過去,手指摸了摸,血迹還是濡濕的。
“我把事情和父親說了,他們也不知道艾登用了什麼手段,所以在我身上試了很多次。”卡特臉色發青,額頭上挂着一層黏糊糊的薄汗,即使房間内并不炎熱。
安德烈聽不懂,在一旁眼睛睜得大大的。
柯善看着他呆頭鵝的模樣,走過去解釋道:“卡特的體内可能有某種可以控制人意識到東西,是艾登的所作所為,現在我們要把那東西挖出來。”
“挖出來?”安德烈一聽,當即把全身上下的口袋摸了一遍:“我們嗎,可是我沒帶刀啊。”
“當然不是直接割開胸膛,那估計什麼也找不到。”柯善把目光轉向一旁垂着腦袋的卡特,從進來開始,他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
“對吧,學長?”她稍微提了提聲音,向他确認。
卡特的手往上擡,捂住了心口,今天上午他的胸膛剛被割開過,他點點頭:“嗯,他們已經試過了,什麼也挖不出來。”
柯善眯了眯眼睛:“這樣啊……”
她思考之際,男生的身體忽然狠狠往前踉跄了幾步,喉嚨裡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學長!”柯善一驚,伸手想要扶他,還沒捉住他的手臂,卡特便仰起頭,将一大口鮮血噴出,她潔白的制服瞬間染紅。
“柯義,小心衣服。”安德烈将她往後拉了拉,然後才去扶搖搖欲墜的卡特,“沒事吧?”
卡特擺了擺手,蜷縮在地上,額頭上布滿汗水,後背不停發着抖,似乎仍是很痛苦。
柯善朝桌上的魔法燈飛去一道光明魔法,昏暗的房間終于被完全照亮。
也是這時候,她才看清卡特的樣子有多狼狽,亞麻色的發絲亂的宛如雞窩,眼睛裡布滿紅血絲,模樣明顯消瘦了許多,整個房間更像是被小偷洗劫過一樣。
“沒事,我應該承受的。”卡特聲音沙啞,緩緩直起腰,像擦去水一樣擦去挂在嘴邊的血液。
這是他們家族争得喘息的好機會,他把這件事告訴家裡的長輩後,立馬得到了嚴肅對待。
然而,布魯克斯家那些經驗豐富魔法師竟然沒有一個能對這件事下一個準确結論。
一開始,他們懷疑這是一種傀儡控制術,艾登作為亡靈法師,通過煉制死去的亡靈,将其制作成傀儡打入卡特體内,達到控制的目的。
要破解傀儡控制并不難,隻需要将體内傀儡誘導出體外即可,隻不過被控制的人需要忍受一些痛苦。
但是他們找了一天,并沒有在卡特體内發現什麼傀儡的存在。
既然不通過媒介操控,他們便懷疑這其實是一種純粹的精神控制術,家裡有擅長這方面的高手,他們将卡特催眠,使他暫時失去思考能力,沒有思緒的幹擾,會比較容易發現是什麼在他的意識裡作祟。
可惜,這次依舊以失敗告終,卡特昏迷後,意識之海空空蕩蕩,他們什麼也沒發現。
幾天下來,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找不出艾登究竟在卡特身上留下了什麼,以至于他們懷疑卡特是故意編了個謊,為了逃避自己的罪責。
卡特的身體被折磨了幾天,家裡的長輩也将希望落空的怒氣發洩到他身上,沒有為他進行完全的治療。
簡單将事情經過叙述了一番,他自身看起來也不抱什麼希望了,柯善沉默了一會兒,将制服扣子一顆顆解開,還好血沒有滲到襯衫裡。
透過窗,籠罩整個布魯克斯宅邸的魔法結界時隐時現,如人的呼吸富有規律。她知道這類型的結界具有很高的敏感性,前幾天剛在書上看到過,或許不能阻攔人的行動,但是會準确留下每一個通過者的樣子。
如果他們現在離開,搞不好會驚動布魯克斯家的其他人。
柯善開始在房間裡踱步,轉了半圈,她在床邊的軟凳上大馬金刀地坐下,凝視着那個頹喪的身影說:“學長,其實我現在有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