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出乎意料地沉默起來,他慢悠悠地舉起一隻手,握成拳頭,手背對着她的後背。
身體裡的光元素集中在胸口,那隻傀儡躁動起來,柯善的胸腔時而一陣緊縮,一陣鼓脹,将她折磨得額頭挂滿汗珠。
和埋藏得極深的斐尼明思之印不同,那隻傀儡雖然常态下都能感受到其存在,但就像隻嗡嗡亂飛的蒼蠅一樣,無法捉住。
柯善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再次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泛着黑氣的拳頭,惡意十足地對着她。
“沒用的,你現在的力量和我抗衡不了。”艾登滿意地笑了,手臂松懈地垂下,同時順勢在岩石上躺下來,“隻要我能體會到你的反抗,我就能加固這個傀儡魔法。”
他躺下來的姿态像隻脆弱的貓科動物,柯善沒忍住,翻起身快速攻向他的咽喉。
在離艾登的脖子還有大概七八公分時,她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扯住了動作,下一秒,十根手指傳來一種被門狠狠壓了似的痛感。
柯善慘叫出聲,跌坐在地上捂住自己顫抖的雙手,艾登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她的指尖立即開始發熱發燙,溫度急劇升高,像被放在炭火上烤。
汗水從額角飙落,她急匆匆地跳下石頭,将手浸入冰冷的水裡,灼痛感有所緩解。
柯善癱坐下來,胸腔裡發出一些咯咯的粘糊氣音,仿佛是傀儡得意的笑聲。
“不可以攻擊主人哦,不然會受到懲罰的。”艾登翹起腿悠哉地晃着,目光卻看向黑暗的洞頂。
柯善第一次體會到恨一個人的感覺,憋屈又無可奈何,隻能在腦海中想象此人各種凄慘的死法安慰自己。
水中,手指的痛感逐漸消退,她發了會呆,把濕漉漉的手指擦在衣服上,然後渾身疲憊地爬回少年身旁,跪坐在他身旁,同時也居高臨下地審視着他:“學長,你為什麼那麼執着地要控制我?”
他把目光從洞穴上的黑暗裡轉到她臉上,那雙血紅色的瞳孔因為思考顯得有些天真,“這個問題我不是回答過你了嗎。”
“如果是之前你在頂樓說的,我以後會對你造成威脅,為什麼不直接将我殺掉?”
艾登歎了口氣,撐着岩石坐起身體,柯善猜此刻他估計很想身後有一塊能供他倚靠的石壁。
他開始為她解釋起來,但語言的邏輯串聯能力稍顯不足:“你的力量,還有我的力量,和普通近神種的不一樣,這就是你能将斐尼明思之印排斥出體外的原因。”
柯善将他的話在腦海裡重複了一遍,眼裡還是閃過疑惑。
她和艾登四目相對,後者笑了笑,握住她的肩膀,眼睛泛起寶石般的光澤,“所以,我當然要留着你,直接把你殺掉太可惜了。”
“希德尼學長确實說過我的天賦和别的光系近神種都不同,對光洛的學習十分有益。”她甩下他的爪子,觀察着他的神色緩緩分析起來:“光洛是遠古的神招,斐尼明思之印同樣也是失落許久的禁招,你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最重要的是,斐尼明思可以奪舍光洛練習者的軀體,但我卻能将斐尼明思載體自動吐出體外,所以我們不同于其他近神種的力量可能是——”
“同源的!”
艾登搶在她面前将這個詞說出口,同時把臉湊得極近,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手指勒進肉裡:“斐尼明思之印幾乎可以控制所有人,隻要這個人有正常的思維意識,但是除了你。”
“啊……”
“除了你!”像是對她的反應不滿意,艾登又提高語氣重複了一遍,他的眉頭高高聳起,仿佛在宣布柯善是什麼了不得的救世主。
柯善被他一把推倒在岩石上,滿臉的莫名其妙,她可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興奮的。
自己的力量和艾登這個黑暗系近神種是同一類,快别惡心她了。
她沒有歧視黑暗系近神種的意思,更别說像那些人一樣做出歧視性的行為,但那僅限于他們不和她扯上關系。
然而艾登看起來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了,他興奮得有些手舞足蹈,身上原本還算潔白的繃帶再次被血徹底染紅,低下頭定定地看了她兩秒,忽然将腿一擡,跨坐在她身上。
柯善腦海裡警鈴大作,直起身狠狠地推了他肩膀一把:“你幹什麼?!走開!”
艾登兩隻手禁锢住她的胳膊,臉上擠出一種很惡心的笑,他身上的血已經兜不住,完全淌到她白色的制服上,那探究審視的目光看進柯善眼睛裡,仿佛要把她洞穿。
“我很好奇你的來曆。”他說,目光往下滑到她的喉結處,“你的身體構造,好像和一般男人的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