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這回是逃不過喽。
即墨浮生一出來便看到李夫子同師溫讨論得不可開交。
李夫子神色激動,一副相見恨晚,而師溫神色淡淡。
他斂了下眸子,走過去,先是面帶微笑地打斷了李夫子:“李夫子,養好精力才能應對接下來的宗門大比,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說完,他轉頭對師溫說:“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弟子來給師尊帶路。”
師溫正愁怎麼從這份熱情中全身而退,即墨浮生這一來可謂是及時雨。
李夫子後知後覺,滿懷歉意道:“都怪晚輩一時聊的興起便忘了時辰,讓尊者受累了,還望恕罪。”
“無妨。”
說完,師溫便跟即墨浮生走了。
“李夫子似乎很尊敬師尊。”
少年的聲音清新悅耳,就是這内容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
好在他也沒有打啞迷的意思,而是直率地說道:“這修真界勢力盤根交錯,若是有李夫子在一旁提醒,相信那些陰謀詭計也傷不到師尊。”
“你似乎很了解他們?掌門,李夫子,甚至周躍……”
師溫語氣堅定。
即墨浮生展顔一笑,半開玩笑道:“也沒有很了解,隻是平日裡見過,稍微知道一點。”
她怎麼覺得,小徒弟說的一點比她知道得多多了。
師溫面露沉思。
“修真界人才輩出,師尊又如此有魅力,萬一又有其他人要拜你為師,弟子……”
他垂下眸,撫了撫袖子上的褶皺。
竟然是這個原因?這小氣巴拉的樣子,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并無收徒打算。”
“我相信師尊。”
即墨浮生臉色立馬陰轉晴,彎起眸子,亮晶晶地望着師溫,投注滿心信賴。
師溫淡淡點頭。
即墨浮生把師溫送到房間,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從袖中拿出一個吊墜,同師溫腰間的并無二緻。
“弟子看吊墜上面的繩子都磨損了,說不定哪天就掉了,所以準備了新的。”
“吊墜有問題?跟周躍有關?”
師溫聯想到周躍似乎對這吊墜成見頗大,眸子一沉。
“那弟子告訴師尊一個小秘密哦。”即墨浮生面帶笑意,微微俯身,湊在師溫耳邊悄聲道,“周峰主被兔子咬過,所以有陰影。”
周躍,一個七尺高的壯漢,怕兔子?
師溫還有點不敢置信。
即墨浮生的目光在師溫臉上逡巡,随後勾起唇角,直起身來。
“這也是弟子偶然得知的。”
準确來說,這是他在這四年内從學堂後面的老者徐七嘴裡套出來的。
師溫倒也沒那麼意外了。
“不過,看師尊喜歡這吊墜,弟子很高興。”即墨浮生眸子彎成小月牙,“那時,師尊對周峰主那句回擊着實霸氣。”
小徒弟又開始貧了。
不過……
師溫看了眼吊墜,确實如他所說,這兔子吊墜她還挺喜歡的,軟乎乎,看得人心情好。
她把吊墜取下來,邊問:“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即墨浮生不經意間瞄到師溫的腰,背在身後的手情不自禁地比了一下,而後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他捏了捏手指,略帶羞澀地問道:“舊的那個,師尊可以給弟子嗎?”
師溫微微挑眉,随後把東西遞過去,還順帶問了句:“你喜歡收舊物件?”
即墨浮生心下一跳,随口扯了個謊:“修一修,還是能用的。”
待到那串舊吊墜落入手心,他一臉心滿意足。
這下,師溫确定了。
小徒弟太節儉了。
見師溫沒懷疑,即墨浮生暗暗松了口氣。
收好吊墜,他離開了。
回到房間,即墨浮生看着那串吊墜,喜悅之情不自覺地從眉宇間流露出來。
經過幾天的飛行,師溫他們便到了唐豐城,元武宗坐落的城鎮,宗門大比也會在這裡舉行。
因為宗門大比,唐豐城聚攏了來自各處的修士,既有參加大比的,也少不了殺人奪寶的。
早就在來的路上李夫子便叮囑過弟子們,盡量少出門,出門也要結伴而行。
師溫一行人來的早,為了方便直接定下客棧一層的房間。
霍煜奇霍小爺住慣了大庭院,對這客棧雖頗有微詞,最後還是癟着嘴勉強住下了。
除了樓梯口,一層都布下結界。
做好這些,師溫才同即墨浮生一起下樓,其他人還在各自房間修整。
大廳内,三三兩兩修士在聊天。
師溫對于八卦不感興趣,但抵不過人家大聲嚷嚷,被迫聽了一耳朵。
“你們聽說沒,最近十方宗出了一個絕世天才,叫裴什麼青雲的,拜入十方宗唯一的女長老夢幽仙子門下。”
“那夢幽仙子也是奇人,收徒隻收好看的男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挑夫婿呢。”
“說回那什麼裴青雲,他修煉沒半年便築基了,兩年便步入金丹,這修為跟起飛一樣!”
“說不定……”那修士的笑容逐漸猥瑣起來。
“你們憑什麼這麼說裴師兄?!”
一個嬌蠻的女聲打斷了這場對話。
“蘭兒,行了。”
一個青年走了過來,瞧着風度翩翩,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一下子将他凸顯出來。
對于那人,師溫一點也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就在剛剛,她感覺到了殺氣。
再一看,那殺氣居然是從她身旁的即墨浮生身上傳過來的。
師溫眸子一眯。
小徒弟不對勁。
即墨浮生盯着那底下的青年,眸子已是陰沉得不像話。
裴青雲,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