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一起吃。”
得了師溫允許,即墨浮生綻開一個笑容,無比燦爛,沒有絲毫陰霾。
他自顧自地說道:“師尊都讓弟子一起吃青團了,肯定是不生弟子的氣了,對吧?”
微揚下巴,師溫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說呢”。
美人冷傲,僅僅一個擡眸便足以攝人心魄。
少年抿了抿唇,耳朵根已經紅透了。
他撩開衣擺,在對面坐下,腰闆挺得筆直,雙手放在大腿上,一副乖乖好學生聽訓的模樣。
“怎麼不和霍煜奇一起回來?”
“弟子想做青團給師尊吃,還求師尊不要計較弟子失言之過。”即墨浮生服軟認錯,“隻要師尊不趕弟子離開,弟子什麼都聽師尊的。”
他的眼神顯得柔和又深情,師溫指尖微頓,睫毛跟着顫動一下。
“我何時要趕你離開了?”
她淡聲道。
難道不是這麼意思嗎?
即墨浮生睜大了那雙好看的眸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我隻是希望你能接觸更多的人,不是光待在我身邊。”
誰知道他反應這麼大?
即墨浮生明顯松了一口氣,同樣做出回答:“弟子會嘗試的。”
至于實際怎樣,隻有他自己知道。
“但無論如何,在弟子心裡,師尊永遠是最重要的。”
他語氣中的堅定讓師溫為之一動。
撿即墨浮生當徒弟,不過是她順手為之,也沒費多大心力,但能占據對方心底如此重要的地位還是讓她感到吃驚。
她不禁懷疑,自己真的對得起小徒弟這番真心嗎?
“我是第一次當師父,難免也有不足之處。”
“師尊就是世上最好的師尊。”
即墨浮生神色溫柔,那聲誇獎已經表明一切。
他這是在鼓勵她?
意識到自己被小徒弟鼓勵,師溫莫名一窘,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那師尊下樓來又是為何?”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心底隐隐在期待一個答案。
“沒什麼。”師溫捏了捏指尖,好似捏碎心底的那點波動,面上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關心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師溫身體僵硬了一瞬。
她生平第一次撒了慌,實際上,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幹脆地說自己是來找他不好嗎?
但是,她就是不想表現得自己對他太在意,那是一種想要回避的心理。
多年來,師溫因為自己爐鼎體質被困在臨丹峰,這也讓她的心封閉起來。
她不是那麼擅長回應他人那些積極的感情。
就比如,面對流光派弟子們的崇敬時,她還會有點不自在,而即墨浮生的感情更加熱烈,更加純粹,她也會手足無措。
或許師溫在修煉上得心應手,但在處理感情上會明顯笨拙很多。
用外冷内熱來形容她最合适不過。
沒有聽到那個期待的答案,即墨浮生失落了一瞬。
但很快,他面上挂起淺淡的笑意,那雙眸子微微彎起。
若不是有前世的記憶,他恐怕也會以為師溫沒那麼在意他。
他想,原來師尊也會口是心非啊。
他撚起一塊青團,放入嘴中,慢慢咀嚼,細細品味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他直勾勾盯着師溫,好似品嘗不是糕點,而是面前之人。
随着那抹清甜在舌尖上散開,少年不由眯起眸子,莫名像隻小貓,師溫心下一動。
隻見他咽下嘴裡的食物之後,舔了下嘴唇,就很……色.氣。
師溫瞳孔微微放大,脈搏也随之加快,心神完全被他吸引住了。
她強壓住心底那一點奇怪的感覺,移開視線不去看他。
“師尊為何不看弟子了呢?是不敢嗎?”
少年清悅的聲音清晰入耳,那尾音像是有小鈎子一樣,充滿挑逗意味。
師溫皺起眉頭:“好好說話。”
“弟子是在好好說話啊。”
少年似乎還不明白自己說話語調什麼不對,在師溫看不到的地方,眸中閃過一抹狡黠。
他勾起唇角,問道:“還是說……師尊說謊了,師尊是因為擔心弟子才下來的?”
師溫不知該說他什麼了,索性反問一句:“想同我切磋了?”
不然不會這麼沒大沒小。
見她不為所動,即墨浮生頓時洩了氣,恭恭敬敬道:“弟子不敢。”
他道歉了,師溫也就不計較了,轉而問起今日比賽之事:“今日是你指點霍煜奇的?做的不錯。”
即墨浮生露出一個腼腆的笑,耳朵在發燙。
“吃完回房。”
說完,她便起身離開了。
即墨浮生看着她漸漸遠去,那身白衣不染纖塵,就似她這個人一樣不染情愛。
他長歎一口氣,仰起頭,伸手捂住了臉,也遮住了他眸中苦澀的笑意。
師尊,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思啊?
可師溫注定不明白。
宗門大比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決賽的日期。
即墨浮生擠進決賽,而霍煜奇因為修為太低止步于半決賽。
值得一提的是,霍連至是霍煜奇同父異母的哥哥,不同的是霍連至是庶子,而霍煜奇是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