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元武宗掌門一說,所有目光齊齊彙聚到長孫全身上,有好奇的,有探究的,也有不屑的。
十方宗掌門一聽,皺緊眉頭,看向長孫全,要他給解釋一下。
後者已是慌得不成樣子,估計長孫全也沒想到元武宗掌門會當衆提起賭約。
他慌慌丢下一句:“掌門,我待會解釋。”
在如此衆目睽睽之下,硬着頭皮走上擂台,強撐着挺直腰闆。
師溫全程态度冷淡,手指輕輕拂動腰間的兔子吊墜,手中毛茸茸的觸感讓她愛不釋手。
在即墨浮生取得勝利的這一刻,流光派已經證明了自己,其他東西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即墨浮生捏了捏手指,眸中閃着光芒,注意力全然在她指尖上。
“請吧,長孫長老。”
長孫全上了台,環顧四周,自持傲骨铮铮,隻是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實在諷刺。
“之前我長孫全有眼不識泰山,在言語上有失偏頗,在此對流光派所有人賠個不是,還望各位見諒。”
他态度還算懇切,流光派弟子向來尊師重道,見長孫全又是長老又是長輩,态度軟了下來,但尚存一絲理智,齊刷刷看向師溫,就跟鴨寶寶看鴨媽媽一樣。
長孫全完全是避重就輕,就想弱化自己的罪責。
不止即墨浮生聽出來了,元武宗掌門也聽出來了,他不禁冷哼一聲,當初不該給他留點面子。
“清玉仙子是有大氣量的人,想必定會寬恕在下失言之過。”
說完,長孫全看向師溫,一臉倨傲。
“隻是失言?”師溫反問道,語氣平靜到叫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長孫全面色當即沉了下來:“仙尊這是何意?”
師溫恍若未覺,看向元武宗掌門,詢問道:“那塊石頭可否一用?”
她指的是塊攔路石,十米見方,一半沒入泥土中,青灰色的裸石露在外面。
“仙尊要用便用。”元武宗掌門答應得爽快。
“碎了也無事?”
“無事,當然無事。”
元武宗掌門露出與他那如老虎般威猛的臉上不相符的殷切笑容。
“多謝。”
寒光一閃,利劍出鞘。
師溫手腕一擡,擲出靈劍,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生息破空而去,隻留下一個殘影,裹挾無邊威勢。
“嘭——”
那石頭就跟瓷器一般碎開來。
在場之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是強者嗎?
裴青雲眼神狂熱。
隻有這樣強大的美人才能配得上他。
道具庫裡,那張“春夢了無痕”的符箓還靜靜躺在那裡。
他暗暗下定決心。
“長孫長老,流光派雖說不上強盛,但尚有回擊之力。”
迎上師溫冷淡的目光,一股恐懼莫名襲來,長孫全身體僵直,再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好!仙尊這一手當真漂亮!也省得有人不長眼到處撒野。”元武宗掌門當初目睹兩人定下賭約全過程,可不會輕易被他糊弄過去。
長孫全額頭汗涔涔的,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頓時沒了氣勢。
連元武宗掌門都忍不住開口幫腔了,孰是孰非一下子很清楚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變了。
十方宗掌門心覺不妙。
底下烏泱泱一片,每到目光都似審判一般,所有的勇氣在這一刻消失不見,當初的長孫全有多嚣張此刻便有多狼狽。
他害怕了。
任何東西都不及實力來得直觀。
長孫全回到十方宗所在地,身上那份屈辱如影随形,壓得他腰闆都駝了下來。
十方宗掌門面色說不上好看。
“長孫長老,待會給本掌門一個解釋。”
長孫全嗫嚅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垂下頭。
“為慶祝宗門大比順利結束,兩日後我元武宗會在宗門内設下酒席,邀請各位前來,不論弟子和長老。”
“此外,還會在城内搭設粥棚七日,發放善粥,隻求能讓饑者飽腹。”
底下響起一陣歡呼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元武宗掌門身上,隻有即墨浮生的始終在師溫身上,從未移開過。
元武宗掌門很滿意這個效果,但緊接着,他話音一轉,眼神定在長孫全身上,道:“當然,十方宗長孫全長孫長老除外。”
“我元武宗不歡迎無禮之人。”
元武宗掌門這是明擺着給師溫撐腰了,在場之人都看出來了。
長孫全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連帶着十方宗掌門也不太好看。
這次宗門大比,十方宗不僅掉出前三,還得罪了獨占鳌頭的流光派,就連元武宗掌門也明着站隊。
明眼人都看得出,宗門勢力開始大洗牌,而他十方宗勢必落于下乘。
這一切都與長孫全脫不開關系。
師溫本欲離開,卻被元武宗掌門叫住了。
即墨浮生蹙了下眉,有點不太樂意。
“還望仙尊一定要來。”
承了元武宗掌門的情,師溫也隻好答應了。
在外就這點不好,少不了人情往來。
恐怕,又要晚些時候回臨丹峰了。
她心底升起懷念之情。
不知即墨浮生是不是猜出她心思來,來到她身邊,沉聲道:“師尊去哪,弟子便去哪。”
心上一道暖流湧過,師溫笑容淺淡,道:“夜晚來我房間,有事相商。”
即墨浮生一陣狂喜,但又很快冷靜下來,态度慎重許多。
回去途中,霍煜奇沒少往即墨浮生那邊看,嘴唇翕動,明顯說些什麼。
“霍連至跟你說什麼了啊?”
他好奇的抓心撓肝的,能忍到現在才開口已是極緻。
即墨浮生隻淡淡瞥他一眼。
完全是一稚氣未脫的小孩子,跟他說這話能明白嗎?
“你還小,知道太多對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