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是以,他很是堅定道:“師尊是要疏遠弟子嗎?身為徒弟,做這種小事本就是應該的。”
“若是不能侍奉師尊,這才是弟子的失職。”
額角青筋在跳。
這侍奉是非要不可嗎?
“不用就是不用,這并非疏遠。”
隻是不讓換花,師溫沒想到他反應會如此激烈。
這徒弟還能不能要了?
即墨浮生心下稍安。
見師溫不會改變心意,也并未多說什麼,而是拱手作揖,恭恭敬敬道:“師尊休息,弟子先行告退。”
他走時,不忘帶上房門。
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疲憊感頓時席卷全身,師溫往床邊走去,在經過梳妝台時,停下了腳步。
她想起他說的那些話。拿起鏡子開始端詳起自己容貌來。
她皮膚向來白皙,頭發偏偏是烏黑的,所以看上去很是清冷。
可是從這面銅鏡,并不能看出她臉色有多蒼白。
不得已,師溫換成了水鏡,這回倒是清楚了。
她看了半晌,并沒有看出多大區别來。
小徒弟怎麼看出來的?
這等心細如發,就連師溫也自愧不如。
即墨浮生走出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籠子裡的兔子。
一路上,他在腦子裡把所有符箓過了一遍,但凡是能用在動物身上的,他都找出來了。
等他到時,庭院中又多了隻兔子,一隻被關在籠子裡,一隻在外面。
外面那隻兔子即墨浮生認得,是他撿回來的,默認名稱小白兔。
小白兔頭朝籠子,正盯那隻帶回來的“瘋兔子”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充滿好奇地打量。
瘋兔子用臀部背對着小白兔,半眯着眼睛,甚至能在它臉上看出一些煩躁。
對于小白兔,即墨浮生還是能容忍的。
因為師溫喜歡,而且又是他帶回來的。
在考慮之後,他走了過去。
他一靠近,小白兔就像被冰凍住一樣,一動也不敢動,可見它對即墨浮生有種莫名的畏懼,那是在面對強大捕食者面前做展示出來的動物本能。
而瘋兔子則是滿臉無畏,微微揚起下巴,甚至還有點點挑釁。
即墨浮生眸子閃過一抹了然。
難怪師尊說它瘋。
連畏懼都沒有可不就是瘋嗎?
為了不傷及無辜,即墨浮生拎起小白兔耳朵,把它丢了出去。
在他手下,小白兔完全不敢動彈,生怕惹怒了這位捕食者。
這下,庭院裡隻剩一隻兔子了。
裴青雲看到即墨浮生對那隻兔子态度并不壞,還以為他是來放自己出去的,所以揚起下巴,氣勢嚣張,一點不帶怕的。
結果,事情卻全然出乎他意外。
“聽說紅燒兔頭很不錯,就是不知道師尊吃不吃?”
即墨浮生面上笑容淺淡,眼睛也是彎彎的。
魔鬼!他要見師溫!
裴青雲在心底怒斥道,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往後退了一步。
即墨浮生露出滿意的表情。
他還有點意外。
這隻瘋兔子怕是成精了,還能聽得懂人話。
他還記得那個帶有敵意的眼神,就像是自己搶了它什麼東西一樣。
但那時,隻有師尊在。
即墨浮生眯起眸子,狀似不經意說道:“你是故意出現在師尊面前的?”
被說中心思,裴青雲瞬間汗毛直豎,腦海中拉響警報。
畢竟,他現在是隻兔子,哪個正常人會認為他會預謀接近師溫?
即墨浮生還真不一樣。
他對師溫周邊所有的生物都抱有一種敵意。
所以,在他認知裡,這隻兔子的表現實在太怪異了。
自師溫出現,它的眼睛始終往師尊那裡瞟,透着一股精明,還裝可憐,恐怕它還以為師尊會救它。
這點東西,是即墨浮生玩剩下的。
即墨浮生注意到這隻兔子眸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它究竟是人還是妖?
“别想了,我不會讓你靠近師尊。”即墨浮生冷聲嘲諷道。
而他嘲諷的對象居然是一隻兔子。
看到這麼一幕,恐怕會有人認為他有癔症。
裴青雲簡直要氣炸了。
這人怎麼總出來壞他好事?!
怨毒從眼底洩出,但很快,它露出茫然的眼神,趴在地上,小聲哼哼唧唧,看上去很是弱小無辜又可憐。
裴青雲選擇隐忍。
即使它現在看上去很乖,也依舊礙眼,這點即墨浮生也說不上為什麼。
他還在思索,這符箓應該從哪裡入手。
不如,先攻擊它試試?
即墨浮生眸中閃過一抹寒光。
裴青雲頓覺不妙,在腦海中瘋狂呼叫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