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師溫選擇跟在即墨浮生後面,她前進的速度明顯提升不少。
靠着小徒弟在前面探路,她這回再也沒有犯過掉入沼澤這種低級錯誤。
别的師尊為徒弟開路,隻有師溫是徒弟為自己開路。
這确實印證了一件事,小徒弟在秘境内探險,可以說是如入無人之境。
她在出發前的擔心,倒變得沒有那麼必要。
因為小徒弟太過敏銳,師溫沒有緊緊跟在他身後,而是保持着一段比較遠的距離,同時,跟一會停一會,避免被發現。
她現在還是密林中,遠處有一座山峰高聳入雲。
即墨浮生一直往前方走,偶爾會偏離路線,但很快又能回到正路上。
而那座山峰就像是路标一樣,它在哪,他就去哪。
她不禁産生一個疑問:小徒弟是要去哪裡?
目前來看,他要去的地方就是山峰,可到了山峰之後呢?
一路上,也有不少天材地寶出現,但即墨浮生都無視了,隻是專注地朝着一個地方前進,好像除了趕路,沒什麼能吸引他的。
他不要天材地寶,那他冒險來這險境是為了什麼?
這處高峰究竟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呢?
夜幕降臨。
即墨浮生先是清理了一下場地,然後忙活了一會,就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帳篷,火堆也支起來了,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他甚至還特意做了一套簡易的警報裝置。
做完這些,他便坐在火堆前,休息起來,一點時間也不浪費。
就像走了無數遍這個流程一樣。
師溫開始回想自己在路上遇到的其他弟子,除了個别知道在野外生存要做什麼,大多數都是沒有即墨浮生這麼從容不迫。
少年坐在篝火前,那雙眸子被平靜浸染着,那是隻有在經曆許多歲月之後沉澱下來的寂然。
師溫莫名有種感覺。
好像,他之前就這樣獨自流浪過很久一樣。
可不是嗎,在她帶他回流光派之前,他怎麼不是獨自在深山老林裡流浪了好幾年。
或許,就是因為那段時光,即墨浮生現在在秘境内才能如此如魚得水。
師溫在即墨浮生附近找了個地方落腳,養精蓄銳。
透過枝葉,依稀可見天上的月亮。
距離她進入秘境,已經過去九天了,月亮從橢圓到近乎圓形,也就是說明離十五日不遠了。
明天就是小徒弟的生日了。
師溫斂下眸子,遙遙望向即墨浮生所在的方向。
在另一側的即墨浮生睜開了眸子,眼神幽深,仿佛隐匿在叢林中的獅子。
他是否察覺到什麼了呢?
轉眼到了白天,又是趕路的時候。
在即墨浮生出發後,師溫也動身了。
即墨浮生在一處地方停下了,有東西擋住了他的去路,那是一座高高的山峰。
山峰很是陡峭,山脊裸露在外,像是龍直沖雲霄時拱起的背脊。
這段時間,師溫隻要一擡頭,就能看到這座山峰。
可隻有到了面前,才能如此直觀地感受到這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山峰隐天蔽日,在它面前任何東西都變得渺小起來。
小徒弟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隻見他停留了一會,似乎也在思考如何行動。
半晌過後,他召喚出靈劍,看樣子是打算直接禦劍上去。
師溫又仰頭看了眼山峰,心裡有點犯嘀咕。
這麼高的懸崖,禦劍真的能上去嗎?
那邊,即墨浮生已經站上靈劍,直奔峰頂飛去,沒過一會,隻剩一個小小的黑點。
眼下也容不得師溫多加考慮了,她連忙也跟了上去。
風在耳邊呼呼的吹,地面離她越來越遠,誰也不知道在前面會面臨什麼。
随着越來越往上,周圍的植被漸漸變得茂密起來,不像山腳那麼稀疏。
師溫覺得奇怪。
按照植被的生長規律,一般山腳才是植被生長最茂盛的區域,但這裡卻像是倒過來一樣。
在秘境内,事有反常,不是有至寶,就是有巨妖。
也就是這時,前面的即墨浮生好像出意外了,隻見他連人帶劍飛快地往下墜。
不好!
師溫顧不上什麼,以最快的速度往那邊飛去。
再仔細看,即墨浮生是自己往下跳的,面上不見絲毫慌張。
隻見他丢出一個禦風符,平穩地落在地上。
見他平安,師溫才放下心來。
等行駛到那個區域,她總算明白即墨浮生為什麼會直接往下跳了。
這片上空布有某種禁制,凡是飛行的法術都會失效。
即墨浮生恐怕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在這裡停了下來,打算接下來徒步走向山頂。
師溫跟他前後腳落地了。
即墨浮生進入了一片粉色的樹林。
在遠處看是,師溫還以為是樹上開的花,等到了跟前,她才知道那不是花,樹的葉子本來就是粉色的,而樹幹是與之相襯的白色。
粉葉白枝,這是芸妃木。
據記載,芸妃木葉子可染衣,無論相貌多麼醜陋的人,隻要穿上它所染布料制成的衣裳,便能變得貌美無比,令百花黯然失色。
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
不過,這大片大片的粉色真的很容易看得人眼睛疲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