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的師尊當初為何不收别人為徒,隻收你為徒,肯定是因為你有獨一無二的品質。”
師溫尚不知道即墨浮生心裡的念頭有多大逆不道,還一門心思安慰他。
即墨浮生露出一個微笑,神色愉悅道:“師尊當時說我很好養活。”
這……
小徒弟也太有自知之明吧。
師溫是第一次從當事人角度來聽這句話,不知怎麼,有點刺耳。
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辯解一下,她清了清嗓音,道:“定不止這一個原因,也許你很合她眼緣也說不定,再說,你與你師尊想處多年定是有情分的,哪有那麼容易分隔的。”
聽她這麼說,即墨浮生微微垂眸,深深地望了師溫一眼:“确實有情分。”
不過,他是男女之情的情分居多。
“今日是我二十歲生辰,往年我都是和師尊一起過的,可現在我卻在這秘境裡。”
“就剛剛那一會,我發現我很想她。”
“不知道她是不是吃得好睡得好,是不是開心,有沒有出來走走,會不會有别人打擾她……”
他的思念是如此的熱烈又直白,足以使師溫心髒為之顫動。
傻瓜,她就在他面前啊。
即墨浮生注視着師溫,久久未曾移開,他在等師溫說話。
不過,師溫還是沒有表明身份的想法,她反而最先移開了目光。
這一舉動落在少年眼中,無疑是閃躲着不想同他相認,他眼神染上一絲陰翳。
他露出一個故作堅強的笑:“好了,我說了太多自己的事了,你會不會覺得枯躁?”
當然不會。
師溫淡聲道:“相反,很有趣。”
“那就好。”即墨浮生笑了,狀似随意地道了句:“我師尊和你一樣話少,就忍不住多說了一些。”
師溫心頭一凜。
随後想,小徒弟應該不會這麼快認出她來,勉強放下心來。
因着這份談話,兩人關系拉近不少。
當然是師溫這麼認為的。
夜晚很快到來,即墨浮生找個地方駐紮下來。
因為是在樹林裡,地面爬蟲較多,能支起吊床更好。
這件事就交給了即墨浮生,他松手能力極強,三下五除二就把吊床綁好了。
正當師溫準備去撿些幹樹枝生火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即墨浮生已經接過了她手中的柴火。
她側目望去,隻看到少年分明的下颌線和他微微上揚的唇角。
他望過來,那雙眸子盛滿無限溫柔,溫聲道:“我來吧。”
師溫心下湧過一絲暖流,還莫名有點小驕傲。
不愧是她養出的小徒弟,也太體貼了吧。
她淡淡點頭,還不忘同他道了句:“謝謝。”
聞言,還在前面走的即墨浮生立馬回頭望向師溫,闆起臉道:“我可最聽不得别人跟我說這兩個字了。”
隻是他眸子還是笑着的,沒什麼威懾力,倒像是小貓嗷嗷叫。
師溫眸中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等升起火時,恰好夜幕降臨。
兩人坐在火堆旁烤火,柴火燃燒時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場面一時間有些安靜。
熱量不斷傳來,身上溫暖許多,少年的面龐在火光映照下明明滅滅。
這是師溫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秘境探險,感覺并不差。
能在危機四伏的秘境中尋得一片甯靜也是極為幸運之事。
“生辰快樂。”
女子淺淡的聲音傳來。
即墨浮生擡起頭來,望向師溫,回給她一個微笑:“很高興能收到你的祝福。”
見他如此真誠,師溫反倒有些自慚形愧了。
作為他的師尊,她不能送給他禮物也就算了,就連以師尊名義送句祝福都不能。
顧及到小徒弟的心情,她頭回如此小心翼翼地詢問:“你有什麼願望嗎?”
“願望嗎?”即墨浮生勾起唇角,眸中光華流轉,視線似有若無地掃過師溫。
他的目光像是羽毛一樣輕柔,臉頰處莫名有點發燙,師溫不住捏起手指。
“我與一人相識已久,每回見她總是心跳不已,就連她面無表情也會覺得無比可愛。”
即墨浮生語氣中雖有無奈,但說起那人時他面上一直挂着甜蜜的笑。
少年啊,你這是墜入愛河了。
師溫不禁瞳孔放大。
這種事是她能聽的嗎?
可是不聽吧,又格外心癢,仿佛人生都不完整了。
而且作為師父,她也有義務為徒弟答疑解惑,那就繼續聽下去吧。
師溫就這麼說服了自己。
“可她又實在遲鈍,每每我說些深情話語,她都沒往這方面想。”
“好像隻有我一個人會為她偶爾的回應暗自竊喜,可是她待我又比待旁人好上太多。”
即墨浮生眸中閃過一抹落寞之色,轉瞬就不見了,但還是被師溫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