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冷冰冰的,仿佛事不關己。
這也是師溫給他的一次機會,隻要他權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過,這個徒弟她還是認的。
即墨浮生可以接受師溫對他責罵,但無法接受師溫這麼漠然,就像全然否定他有過的感情。
即墨浮生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麼,他眸底浮起幾分陰鸷。
他毫不畏懼地迎上師溫的目光,眼中光華流轉,反問一句:“師尊是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師溫一默,有幾分被猜中心思的心虛。
挑破一切後,即墨浮生反倒沒了顧忌,他彎起眸子,露出一個笑容來,語氣輕佻道:“那晚做了什麼,師尊應該很清楚啊,弟子身上可還有師尊留下的痕迹呢。”
他還好意思說?
她身上那些痕迹又是誰留的,是狗啃的嗎?
師溫兇狠地剜了即墨浮生一眼。
不料,她這一眼在即墨浮生這裡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有種小貓張牙舞爪的可愛。
少年咧嘴一笑,眸中邪氣四溢:“怎麼,師尊是打算不認賬了嗎?就像那年中秋一樣嗎?”
那次中秋她也沒幹什麼吧?
師溫嗫嚅許久,才吐出四個字:“強詞奪理。”
“強詞奪理又如何,我從不否認自己做過的一切,也不會不敢面對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即墨浮生神色慵懶道,完全沒有一點罰跪的自覺。
所以,他是在暗諷她嗎?
師溫聽出他言外之意。
“師尊,你可知道,你雙眼迷離看着弟子時,有多麼美嗎?弟子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隻是有些遺憾,弟子的忍耐力還是太強了。”
“或許,下次弟子就沒這樣的忍耐力了。”
跪在地上本是一種臣服的姿勢,但此時即墨浮生反倒更想那個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主導者。
他是在威脅她嗎?
師溫有種預感,這逆徒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
師溫從未覺得之前那個乖巧溫順的小徒弟會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她看不透他的想法。
她一時怒從心起,竟是直接揚起手,朝他打去。
山洞中響起“啪”的一聲脆響,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少年臉上。
這一巴掌,不僅是即墨浮生懵了,師溫也懵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還在發抖。
微微怔愣之後,即墨浮生笑了。
那是一個很燦爛的笑。
他朗聲道:“打的好,弟子如此以下犯上,師尊打我是應該的。”
師溫抿了抿唇,聲音發顫:“别說了。”
她并不想跟即墨浮生鬧到如此地步。
即墨浮生聽出她聲音中的顫抖,眸中的戾氣如潮水般褪去。
師溫心軟了,至少說明她是在意自己。
他本應該高興才對,可他為什麼那麼心疼。
他輕歎一聲,态度也軟了下來,放緩語氣道:“師尊,你不用這麼心軟的,弟子也會心疼的。”
“滾。”師溫冷冷吐出一個字。
這恐怕是這位清冷仙人說出的最粗俗的話了。
說完,他便把頭扭到一旁,不願再看這個令人糟心的逆徒。
即墨浮生想師溫此刻定是氣極了,他斂了下眸子。
少年站了起來,并沒有往外走去,而是走向了師溫。
師溫未等到即墨浮生離開,隻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下意識去看,卻不想正巧對上即墨浮生那雙幽深的墨眸。
她尚未反應過來,便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即墨浮生抱住了她,抱得很緊,仿佛要把她揉入血肉之中。
他這是幹什麼?!
師溫欲要掙開,卻不想即墨浮生抱得很緊,她怒斥道:“松開!”
還未等師溫動手,下一瞬,即墨浮生主動松開了手,他飛快地退到幾米之外的距離,勾唇一笑:“送别禮。”
他倒是跑的快。
沒打到他,師溫還有點遺憾。
即墨浮生走後,偌大的山洞一下子安靜下來。
師溫隻是抿了下唇,唇上便傳來一陣刺痛。
她這才想起,自己嘴唇還腫着,隻是剛才光顧着和那個逆徒算賬,并沒有多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腫得很明顯。
思及此處,師溫一揮手臂,面前便出現一面水鏡。
水鏡映出女子絕美的容貌。
嘴唇确實是腫了,面上還有幾道淡淡的痕迹,除此之外,耳朵下還有一處很顯眼的青紫色痕迹,有些經驗的人一眼便能認出。
可偏偏那處用衣服又遮不到,用頭發也擋不了,隻要她一扭頭,就能看到。
師溫隻能認命地拿出藥膏,祈禱痕迹能早點消退下去。
一邊塗藥膏,她心中的那股火氣又升了起來,心中要将即墨浮生逐出師門的念頭跟着強烈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