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想怎麼罰弟子呢?”即墨浮生幽幽道。
“放肆。”師溫冷冷掃向即墨浮生,她一直知道這徒弟膽大,可從來不知他在衆人面前居然還敢用這種的語氣跟她說話。
她現在可是要罰他啊。
刑罰堂長老趕緊跑了過來,侍立在師溫身旁。
師溫身上散發着強者的氣息,對比之下,就連刑罰堂長老的氣勢也弱了不少。
其他弟子或多或少都犯過一些錯,可即墨浮生沒有一次來過刑罰堂,所以,刑罰堂長老心裡也在犯嘀咕。
而且,即墨浮生一來就是師溫審問,這得是犯多大的錯啊。
這一個處理不好,可就影響到流光派了。
他看向底下的即墨浮生,怒目直瞪,怒斥道:“就是你小子,惹尊者生氣啦?還不給尊者認個錯?”
刑罰堂長老表面怒罵,實則維護。
即墨浮生眸光微閃,瞬間領會他的好意,但這是他和師溫之間的事,沒必要把其他人扯進來。
“多謝長老好意,弟子一事全憑師尊定奪。”
刑罰堂長老被他這番話驚出一身冷汗。
這孩子平時瞧着挺聰明的,怎麼這時候開始犯軸呢?
他隻能把目光放在師溫,從中緩和道:“尊者,小子年輕氣盛,多是不懂事,跟他說明白,教訓一頓就好了。”
師溫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直接問:“如果徒弟大逆不道,欺師犯上,該如何責罰嗎?”
戒律堂長老猛地睜大了眼睛,但也隻能一五一十回答道:“這……得看什麼程度,如果隻是頂撞師長,罰抄門規就行。”
“如果再嚴重一點,就是打闆子……”
師溫直接打斷了他,冷聲道:“按最重的來。”
戒律堂面露猶豫道:“最重的可是廢掉修為,逐出師門,尊者當真要這樣做嗎?”
師溫蹙起眉頭。
她或許有重罰之意,但并沒有把即墨浮生逐出師門的打算。
一聽到逐出師門,即墨浮生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他殷切地注視着師溫,道:“師尊怎麼樣罰弟子都可以,但請不要把弟子逐出師門。”
“大逆不道,欺師犯上,這兩樁罪名,你可認?”師溫冷聲道。
“弟子所作所為皆是遵循本心,若這也是一種罪,弟子認。”即墨浮生腰闆挺得筆直,字字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強詞奪理,不知悔改。
師溫眸中冷意更甚。
“将他綁在天罰柱上,淬以雷火,鞭之。”
聽到師溫并未将他逐出師門,即墨浮生心下松了一口氣。
還好。
還未等他放松多久,便見師溫走了下來。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瞪大了眼睛。
師溫腳步一頓,竟是跪在他身旁。
即墨浮生連忙轉頭看去,看到女子單薄的肩膀,但是她神情堅定,毫不猶豫地說出那句:“流光派各位祖師在上,我師溫身為師長,教導不嚴,也有失職之過,理應責罰。”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驚呆了。
即墨浮生更是目眦欲裂,他可以獨自承受所有責罰,但絕對不能讓師溫因為他受罰。
他眼睛一紅,咬着下唇,連忙搖頭:“不!這都是弟子的一意孤行,跟你沒有關系,你不應該受罰的!”
刑罰堂長老也被面前的一幕驚呆了。
師溫可是流光派師祖,如果她出了事,不說掌門,那些弟子也會第一個和她拼命。
他咽了咽口水,做出了此生最識時務的舉動,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還請尊者收回成命。”
“區區幾道鞭子,死不了人。”
師溫說這話時帶着她一如既往的淡然,卻聽得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那可是雷火鞭,哪有什麼輕松?
刑罰堂長老欲言又止,但對上師溫那雙淺淡的眸子,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即墨浮生的腰終是彎了下去,他說話時聲音都在發抖:“弟子後悔了,弟子不敢再有那樣的心思,弟子以後再也不敢了。”
師溫看向即墨浮生,眸中閃過一抹不忍,但很快消失不見,她最後隻丢給他一句話:“做錯事都要承受後果,你是,我也是。”
這便是她要教給他的。
即墨浮生面上灰敗一片,徹底沒了氣勢,就跟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
難道真的不能更改嗎?
“我說行刑便行刑。”師溫看向刑罰堂長老。
她知道,隻有這樣做,才能徹底絕了即墨浮生的心思。
刑罰堂長老還能說什麼?
小的勸不動,大的勸不過,得得,他這個長老算是當到頭了。
掌門匆匆趕來,就是看到即墨浮生和師溫一起跪在下面,他連忙走了過去,面色深沉地問道:“怎麼回事?”
“即墨浮生欺師犯上,尊者覺得自己應該付教導失職之過,所以自請受罰。”
即墨浮生忙向掌門投去求助的目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還請掌門多勸勸師尊。”
掌門看看一臉着急的即墨浮生,又看看一臉淡然的師溫,心想,這都什麼事啊,明明徒弟這麼關心師父,師父對徒弟也不錯,怎麼就鬧到這個地步呢?
他沉吟半晌,還是把權利交給了師溫:“尊者教訓自己的徒弟,我們就不要過多幹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