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還擺着一瓶花,說不定這逆徒就是趁着每天來她房間換花功夫,心裡想的就是這種事。
想到這,師溫便氣不打一處來。
她拿起花瓶,手指微動,花瓶便在手中轉動着,嬌豔的芍藥花在光影下越發動人。
隻要她一松手,這花瓶便會掉在地上,碎成一地。
最後,師溫還是把這瓶花放了回去。
她朝窗戶走去,試着推了推。
好在,即墨浮生并沒有喪心病狂到連窗戶都不給她留。
一個用力,窗戶就被推開,外面的景色盡數落入師溫眼中。
窗戶邊是一片竹林,高高的柱子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到遠處。
師溫隻能大概從氣溫和陽光推斷這地方離流光派不遠。
緊接着,她又試着去門口那邊。
鐵鍊的長度剛好停在門前一步的距離,此外她要再想伸手去拉門就完全不行了。
師溫又試了幾次,都隻差一點點。
這絕對是計算過的。
她又翻了下箱櫃,裡面除了衣服和一些日用物品,其他的,比如刀劍匕首都沒有。
用利器弄斷鐵鍊的計劃算是徹底落了空。
也對,即墨浮生這麼一個心思缜密的人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呢。
難道真的隻能等即墨浮生解決完裴青雲她才能出去嗎?
師溫看了一圈室内,這裡确實沒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
如果從她這邊突破不了,那就隻能寄希望掌門能發現她失蹤了。
但想想,似乎不太可能。
她平日裡很少出臨丹峰,就算半年不出門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而且,她被帶走的時候正巧是晚上,更不會有人看到。
這還真是……一籌莫展啊。
把這房間摸得差不多了,師溫也沒什麼事可以做。
既然無事可做,她傾向于給即墨浮生找點麻.煩。
她看向門口的方向,提高音量:“開門,我要沐浴。”
下一瞬,門便被打開了,一個臉上長着雀斑、長相清秀的青年出現在眼前。
師溫一愣。
既然不是即墨浮生?這人似乎有點眼熟。
她問:“即墨浮生呢?”
青年見到師溫,态度極為恭敬,道:“殿……他出去了。”
出去了?那更好。
師溫神色平淡,道:“我要沐浴,把這鍊子打開。”
雀斑青年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語氣溫柔道:“抱歉,鄙人也沒辦法打開這鎖鍊。”
“如果仙尊實在想沐浴,可以再等等,等你徒弟回來再說。”
這個笑容直接讓師溫幻視某隻狐狸。
恐怕青年也是個油鹽不進的。
“仙尊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嗎?如果沒有其他要求,鄙人就先告退了。”雀斑青年态度很是謙和有禮。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位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師溫掃過他那張臉,忽然開口道:“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雀斑青年沒想到師溫會忽然問這個問題,先是停頓了一下,随後笑意盈盈道:“仙尊當真是好記性。”
他的目光明顯在師溫腰間的兔子吊墜上停留了一瞬。
不過,其他的他也沒多說。
門又被關上了。
自己究竟是在哪裡見過他呢?
師溫還在腦海中搜索記憶,畫面不停往前倒,最後停在了四年前她偶然看到即墨浮生同另一個青年交談的那一刻。
青年的面龐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正是剛才那個人。
是小徒弟的朋友?
看青年剛剛那樣子,使計讓他打開鍊子恐怕是不可能了。
隻能等那逆徒回來了。
既然無計可施,那回床上養精蓄銳?
不,這是不可能的。
她從花瓶中抽出一枝最長的花。
手腕一翻轉,便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簡簡單單的花枝在她手中随心而動,仿佛有了生命一樣。
枝條終究是太細了,速度一起來,強勁的氣流便将它折斷了。
看着這斷成兩截的花枝,師溫還有些意猶未盡,随手将其放在桌上。
臨近黃昏,門外有了聲響。
即墨浮生腳步有點急,但到了房門前,忽然緊張起來,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表。
敲門聲響起。
師溫一聽便知道是誰,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他都做出給她上鐵鍊這麼過分的事了,居然還在乎這點虛禮。
她不信,她不說“進”這個字這逆徒就不會推門而入。
果不其然,即墨浮生等了一會,沒等到師溫的聲音,推門而入。
推開門的那刻他眼神還有些慌亂,等見到師溫好好的那一刻,明顯松了一口氣。
“師尊明明在,為何不應弟子一聲?”
他耷拉着眼尾,抿着下唇,似乎還瞧着很是委屈。
他還委屈上了?
師溫冷聲道:“我不應,你不是照樣進來嗎?”
既如此,她應不應又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