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造化弄人。
他們就這麼跪在地上。
周圍隻有一片安靜。
這時,他們才意識到這種死寂有多壓抑,那是對生命的一種無情碾壓。
誰能想到,之前還能看到的人就這麼死去了。
“走吧。”
半晌後,傳來師溫的聲音,她聲音很輕,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掌門看着她比起往日更加瘦弱的身影,嘴唇翕動,所有的話都化作了那一句:“師叔保重身體。”
師溫抱起即墨浮生的屍體,往臨丹峰走去。
她不相信,他會這麼死去。
由于裴青雲引起的禍亂漸漸平息,随着掌門和師溫的露面那些流言也不攻自破。
不僅如此,流光派所有人都知道,即墨浮生才是那個最在意師溫的人,為她甚至付出生命。
流光派發生的事很快傳到了外出曆練的霍煜奇耳中,他結束曆練,連衣服都沒換就匆匆趕了回來。
他沒想到,自己隻是出去一趟流光派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自己的小兄弟即墨浮生死了,就連流光派也差點沒了。
霍煜奇也發現了。
師溫周身氣質更冷了,如果說以前是生人勿近的冷,現在就是如墜冰窟的冷。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去。
由于魔族突然出現,修真界在一段時間都在搜尋魔族蹤迹,可惜的是,魔族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你想成為人上人嗎?你想擁有至高的權利嗎?你想飛升嗎?”
“隻要你和我簽訂契約,我便可以實現你所有願望。”
即墨浮生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一道沒有起伏的機械音。
他道:“你、是、誰?”
“我是系統,我還可以幫你把各路女子收入囊中。”在那次同師溫的戰鬥中,它受到重創,無比虛弱,隻能繼續僞裝起來。
“隻要你答應完成攻略任務。”
什麼系統?什麼攻略?
即墨浮生壓根沒聽清它在說什麼,隻是迷迷糊糊喚了聲:“師尊。”
“你想讓師溫愛上你?”魔好像發現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想。”聽到師溫的名字,即墨浮生無比堅定地答道。
它也立馬抓住了這一點:“隻要你答應我,我就能讓師溫愛上你。”
即墨浮生即使沒完全清醒過來,也下意識反駁道:“不,師尊愛我。”
“萬一她不愛你呢?”它道。
即墨浮生依舊固執:“你又怎麼知道師尊不愛我呢?”
魔逐漸感到暴躁。
怎麼就跟他說不明白呢?它說這麼多,他就隻接受師溫愛他這一個結果呗。
“原來,你躲在這裡。”
忽然,有道聲音插了進來。
天道?
魔第一反應就是想逃。
但不及天道眼疾手快,祂一個伸手,就把這小小的魔抓了起來。
天道冷哼一聲:“在其他小世界逃了這麼久,都會裝系統來哄騙别人了?”
收完魔之後,天道就準備走了。
臨走前,祂突然腳步一頓,看向了神志隻蘇醒了一部分的即墨浮生。
“差點忘了你,看在你和她幫我這麼一個大忙,我便成全你們一回。”
随着一道金光沒入即墨浮生體内,他的心髒又重新恢複了跳動。
這是……
天道發現了他靈魂厚度不對。
按理來說,每重生一次,靈魂就會厚重一分,而他現在的靈魂厚度不隻重生過一次。
想通了什麼,天道釋然地笑了。
你重生這麼多次,就是為了救她嗎?有趣。
我就當成沒看見好了。
這天,師溫又來看即墨浮生,還是一如既往地帶了一束花。
之前,即墨浮生會給她房間裡換花,現在換成她。
何時,他才會醒過來呢。
師溫不禁有些恍神。
就在這時,伸出來一隻手包住師溫拿花的那隻手,把花插在花瓶裡。
熟悉的草木香傳來,師溫轉過頭,對上男子那雙燦若繁星的眸子。
他彎起眸子,露出略有些圓潤的犬牙,輕喚了一聲:“師尊。”
當天,一個消息震驚了流光派。
死去多時的即墨浮生居然活了過來。
霍煜奇見到活着的即墨浮生,是又哭又笑的,像個瘋子,毫不意外收到了即墨浮生的嫌棄。
又過了一段時間,流光派發生了件大事,即墨浮生自請逐出師門,而他之前明明能為師溫付出生命,師徒感情就這麼破裂了?
更讓人疑惑的是,如此不合理的請求,師溫居然同意了。
一年後,師溫忽然宣布自己有道侶了,說要辦道侶大典。
一時間,對于師溫的道侶是誰衆說紛纭。
直到道侶大典上,他們看到站在師溫身邊的那個男子居然是被逐出師門的即墨浮生,别提有多震驚了。
眼見即墨浮生從師叔祖的徒弟搖身一變居成了她的道侶,又加了一輩,霍煜奇當真是咬碎了牙。
至此,唯一的受害者出現了。
兩年後,流光派負責舉辦宗門大比,師溫一揮手,把爐鼎之體隻是一種靈根包括自己是爐鼎之體的事告知天下。
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不過,由于彼時流光派已經是一流宗門,加上流光派全體的擁護,這種騷亂很快被壓了下去。
同樣,她立下誓約,若是有人因一己之私将爐鼎之體的人抓來采補,就是與她流光派為敵。
師溫坐在上座,感受到一道熾熱的目光,她往那地方望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如今,慕容蘭周身氣質平和許多。
見師溫看來,她露出一個笑,那眼神中有着道不盡的感激。
旁邊的即墨浮生見師溫目光落在一個小姑娘身上,略有些不滿,他捉住了師溫的小指。
師溫感覺到了,則是毫不猶豫地把手指塞入他指縫中,兩人十指相扣。
即墨浮生瞬間彎起眸子,那嘴角快要翹到天上了。
那天天氣無比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