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謙揚眉，不得意難道要哭喪着臉？
嚴公子往後一閃，怕被打似的遠遠用手指指，“林和謙，你這抱大腿冠軍，你不過是靠你老婆而已！沒有她你還不如我！”
沐予：？
林和謙懂前沿算法，這不厲害嗎？
可能……普羅大衆比較難以理解這種深邃的東西。
林和謙平靜如水，淡笑反問：“所以呢，你有這樣的老婆嗎？”
嚴公子氣暈。
“我好幸福啊，你幸福嗎？”他二連問。
“你們在小學生攀比嗎？”沐予吐槽。
“他小學和我比鞋，大了還和我比老婆。”林和謙無情揭短，“老嚴，你到底要比到幾歲？”
嚴太太看不下去，“南總，他這人從小就這樣，其實沒有惡意。他從宏星退股了，想找你們聊聊還傲嬌上了。”
“你多什麼嘴啊！”
“你少說兩句吧！狗兒子！”嚴太馬上換了副臉。
“對不起。”嚴公子秒慫。
“你怎麼退了？”沐予很詫異，她都不知道這事。
他們找了個角落坐下，嚴公子換上一副沉重的面孔。
“他沒尊重過紙片人，沒尊重過衣食父母宅男，沒尊重過我們這幫合夥人。我不想上趕着吃shi，所以退了。”
嚴公子講了一堆李公子的騷操作，沐予夫妻倆完全不意外，是他能幹出的事。
沐予後來沒關注過遊戲，問，“威廉元帥删了嗎？”
“删了，官博滑跪道歉了，承諾以後用心做遊戲。”
“既然如此，一開始為何那麼頭鐵？”
嚴公子指指腦子，“不是頭鐵，是腦殘。哦對了，jingguo神社那事不是我搞的，我沒腦殘到花錢請拜鬼cv。我開服前已經不搞了，和他們糾纏快一年才徹底分手。”
“這我知道，你雖然日漫癡，但有原則。”林和謙說。
“最惡心一件事是，老李有回搞了個類似今天的party，裡面全是漂亮coser……結果他家裡知道了，他居然以重要事情要開會把我叫過來，想栽贓給我，害我差點離婚。”
沐予吃驚，嚴太太沉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監控顯示我和coser沒關系，但李家一口咬定是我帶壞老李，是我這個日漫癡搞出這些下三濫玩意……老李本就龌龊，怪二次元咯？怪我咯？”
“現在還算好，十年前這樣的偏見更嚴重。”沐予有些感同身受。
“過去了，總之……你們也小心點。”嚴公子最後提醒一句，“有些漂亮coser，ta并不是二次元。詐騙犯你們知道吧，ta隻是披上二次元的皮來騙二次元的錢，反正cos服網上随便買。甚至有些漂亮妹妹……你以為ta是女的，其實并不是！！！”
沐予：“……”
混二次元多年，她差不多懂了。
吃完瓜，沐予更喜歡理想主義者了。
每個圈子都有魚龍混雜之人，她很慶幸周圍是一些純粹之人。
“你以後還想做遊戲嗎？”沐予問。
“幹嘛，我不會來當林和謙小弟的。”嚴公子想都不想就拒絕。
“給你推薦個純粹之人，他叫雲霄，你們以前見過。”
西九說雲霄磨砺幾年後性子變穩重很多，現在打算制作新的槍戰遊戲，在尋找有緣的合夥人。
嚴公子雖然比較傲嬌，但她看得出他也相對純粹，可以幫他們搭個橋。
然後，就祝他們新遊戲成功吧。
希望世界上有更多好遊戲。
party一直搞到晚八點結束，九點大家要去維港看新年煙花，看完各回各家。
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楊瑾走上前說，“南總，來好戲了。李公子的媽咪和哥哥帶了一幫人過來，在酒店大堂大搞漫展呢。”
“哈？”沐予聽不懂這劇情，李夫人是年紀不小的傳統女性吧？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林和謙敏銳地察覺。
“哦。”沐予明白了。
走到酒店大堂，她雖做好了十足準備，還是被李家這大手筆大排場吓了一跳。
酒店大堂，已然變成一片绯紅色的國度。
《绯紅》的角色，還有少部分《公社》和《黎明》的，男男女女都被制成立牌，如迎賓大道般擺成兩行。
她畫的宣傳圖也被打印成海報，一張張像畫展一樣展出來。
醒目位置有條慶生橫幅：熱烈慶祝南沐予女士生日快樂。
沐予還看到了一排記者，聽說香港記者很八卦。
但……她是明星嗎？拍她有什麼用？who care？
不得不說，這場景真像個漫展。
這難道不是……白撿的熱度？
李家的狗腿和去年那幫人演的一模一樣，沖上來就對沐予說，“南總，祝你生日快樂！你的生日有這麼多二次元人物陪伴，真是幸福！”
“确實很幸福呀。”沐予笑得燦爛，“謝謝你們，你們一定是聖誕老人派來的吧？”
為首的大漢愣了一下，劇情好像有點不對？
邊上的人趕緊照着劇本對記者大呼小叫，“快看，這位名門太太竟然是二次元畫手，畫了這麼多美少女。天呐，豪門貴婦私底下竟然在幹這種事情，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跌了嗎？沐予困惑。
李公子對自己的社死念念不忘？
她心覺幽默，忍不住鼓起掌來，身姿挺拔地走向被兒子攙扶的李夫人。
“什麼叫私下裡，我明明正大光明地畫。”沐予邊走邊展開雙臂，自豪高喊，“我微博是木小刀刀刀刀，四把刀，b站同id，歡迎關注我！”
李夫人瞳孔張大。
沐予停下腳步，神态松弛，“李夫人，非常感謝您為我做宣傳。這年頭宣發可不便宜，您這樣為我宣傳，真替我省了一大筆錢。”
“你，你……”老夫人一時說不出話。
“李大少。”沐予目光流轉至中年男人身上，“您費盡心思搞來這麼多東西，有些宣傳圖甚至我自己都忘了，你這麼會宣傳，難道是……我粉絲？”
“你簡直不知羞恥！”李大少氣憤反擊，“你以為你是女明星嗎？還粉絲！”
他無法理解，弟弟當時羞愧的都快鑽地了，回家後足足三天沒出門。
為什麼眼前的女人毫不在意，反而笑吟吟的像個勝利者？
“我為什麼要羞恥，你告訴我。”沐予聲音一沉，不急不慢地問道，“我畫的不好嗎？網友可是叫我——刀神。”
“林太太，這些圖都是你畫的嗎？”某位記者上來問。
“你很閑嗎？一個畫師畫畫還要當新聞拍？”沐予反問記者。
記者眼神一慫，“請問，林家人知道你喜歡二次元嗎？”
“當然知道，而且你可以告訴全世界我是二次元，順便幫我宣傳一下《绯紅》。如果明天有人看到娛樂新聞，好奇南沐予是誰，好奇《绯紅》是什麼，能因此下載，那我可要好好謝謝你。”沐予流利應對記者，毫不怯場，始終保持着體面又穩妥的笑容。
後面有個記者小聲嘀咕，“這年輕人喜歡二次元，确實不叫什麼新聞啊？有必要大費周章嗎？”
“是啊李大少，喜歡二次元怎麼了嘛？”沐予微笑補刀，“你弟弟也喜歡二次元喔。”
李大少氣得說不出話。
李夫人用拐杖敲敲地，作出一副痛心疾首樣，“哎，老林家的商場也讓你改成那樣。這，這些……毒害年輕人的東西，日本人的低俗文化……你竟然不覺得羞恥，還很得意地做宣傳。”
沐予不意外李夫人的評價，低頭俯視她。
“李夫人，告訴您一聲。南城市市長五日後要莅臨我公司指導，與我探讨二次元文化對第三産業發展的戰略意義以及文化輸出對經濟發展的長遠意義。我做宣傳也是響應市長号召，難道你覺得市長錯了？”
李家人完全答不上來，被她碾壓般的氣勢逼的倒退。
“還有，你們豪門沒坐過地鐵，春節期間不妨去坐坐。屆時，南城2号線會變成绯紅專列，後海站會變成绯紅專站。你們眼前這些人物立牌地鐵裡都有，我的春節限定角色也會展示在那，歡迎你們前去參觀。”
地鐵……？每天人來人往幾百萬的地鐵？
“這些東西能展示在地鐵？”李大少無比愕然。
“你們年紀大了當然不理解，但未來屬于年輕人。我們掌握話語權，就要宣傳我們喜歡的。”沐予思路清晰，順帶又嘴一句李公子，“你弟弟懂二次元，多問問他。”
李夫人聽到小兒子，人激動地抖了一下。
“李大少爺，你還是把夫人扶回去吧。”沐予善意勸說，她可不希望老太太在這突發高血壓。
她會社死？不可能的。
隻要我不尴尬，尴尬的隻會是别人。
“我要去看煙花了，今天就聊到這吧。”沐予沒興趣繼續浪費時間，又瞥了記者一眼，“你們五天後可以來我公司，一睹市長風采。”
記者團整個鴉雀無聲，這人家内地公務員的活，關他們何事？
遠處的酒店服務員悄悄問林和謙，“林總，這些……”
“李家好心送的，留着呗。”他輕笑。
“是是是……太太畫得太美了，我超喜歡小抹茶精的。”服務員小聲說。
林和謙贊賞地看了眼服務員，回頭對上沐予目光。
該走了。
沐予繞過李家人，直接大搖大擺朝門口走去。
“南沐予！”
李大少追出一步。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不甘心她這樣走掉。
來之前他想，一個年輕太太能有什麼本事，被一群人圍着可能還會哭出來，像他弟弟在家那般委屈。
沐予走出酒店大門才停步，晚風吹亂她的頭發，她花了幾秒将細碎的頭發繞至耳後。
她側過臉，因風低斂的眼很快擡起，眸中是沒有一絲波瀾的深寒、尖銳和淩厲。冷冷的，将他穿透。
這傲然的神情，仿佛她面朝着一個唾手可得的獵物，或者一擊必殺的敵人。
李大少的呼吸和心跳突然停止，她怎麼會有這種眼神？
随後慢慢的，她美麗又明媚的臉上漾開笑容。
“李大少，你還有什麼花招嗎？”她聲音帶着輕挑和嘲笑。
無法言述的笑容和眼神，在李大少心中刻下震撼。
她什麼都不怕。
這樣坦然和自信，需要多久時間來曆練？
李大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他不想說，他一個中年人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的氣勢……一個眼神吓到退縮。
沐予已看出李大少的驚恐，毫無感情地說出最後之言。
“那麼，祝你新年快樂。”
說完，她轉頭離去。
李家其他人扶着李夫人，她邊走邊罵罵咧咧，嘴了幾句沐予不檢點的話。
芽芽路過聽見，再也忍不住，“你兒子大搞銀會澀晴遊戲，被舉報下架！你還是回去管管他吧！”
嚴公子添油加醋，“是啊，他現在性取向撲朔迷離喔。”
後面的記者馬上意識到，這才是大新聞啊，一個個沖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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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百米遠後，沐予豎起一個V，表情狡黠。
“好耶！”林和謙想到網友p的表情包。
“不許好耶！”沐予同樣想到了。
他不聽，把比耶手印她腦門上。
維港新年熱鬧非凡，他們融入月色，手拉手潛行在人群之中。
“今晚夜色真美。”她舉起手。
“是啊。”他牽着她另一隻手。
她幸福一笑。
來到最好的觀景台，沐予放松下全部神經，感受舒服的夜風。
“以前我幾乎不看はなび（煙花），總覺得太現充了。這些年潛移默化之下，我像變了個人似的，參加完party又來賞夜景。”
“沒變。”林和謙搭上她肩膀，“小南瓜，你一直是我愛的樣子。”
“可我一直在變，在升級怎麼說？永恒的變化就是不變？太量子力學了。”
“你還是南沐予，隻是出門穿的裝備變了。”
她微微往後，靠到他身上。
有時候，他比她還了解她自己，他說的大概沒錯。
看完這場絢爛的煙花，她又會回家，回到她家閣樓，享受自己的一角甯靜。
從小到大，書房的角落都那麼小，可裡面的遊戲世界很大。
沐予欣慰地想，她真是把不務正業做到了極緻。不僅賺了大錢，有了響亮的名聲，還讓更多人認識了她心中的世界。
回過頭，得到這些後，她還想繼續做遊戲。
“沐沐，做一輩子遊戲，好嗎？”林和謙剛好問她。
“好呀。”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