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桉一抵達梨城就看見雙眼腫成核桃仁的徐晴椿站在人群後方。
與徐晴桉那種自帶淩厲攻擊性的明豔骨相美感相比,徐晴椿的五官就顯得柔和許多,再加上她周身帶着一股打從娘胎帶下來孱弱基因,如今一席白色長裙飄逸的徐晴椿眉心微蹙、眼眸含淚瞧得愈發惹人憐惜。
徐晴桉也顧不上被人群擠掉的鴨舌帽,一把拉住徐晴椿的胳膊就往外走。
“怎麼哭了,是不是‘小黑皮’又欺負你了?”
轉過電梯徐晴椿腳步一停,拉了拉徐晴桉的衣角:“姐,其實這事也不算是他欺負我……是秦爺爺自己要過來的……”
見徐晴椿說得支支吾吾,徐晴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不算他欺負你!你别聽秦淮序那小子瞎胡說,要不是他見色起意在先,老爺子怎麼可能親自登門提親,我跟你說就是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人的表面,别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其實心裡面黑着呢……”徐晴桉義憤填膺勸着,連徐晴椿什麼時候遞來的眼神示意也沒注意到,隻兀自将語調越拔越高。
徐晴椿瞥了眼身前,見她毫無停下的勢頭,慌忙岔開話題:“姐,有什麼事我們還是先回家再說吧,好久沒見你我都想你啦~”
“你少轉移話題,我跟你說現在姐回來了,他小子休想打你半根汗毛的主意,我老徐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寶貝,還輪不到他來嚯嚯……不是你老拽我衣服幹什麼,我哪點說的不是實……”
徐晴桉在徐晴椿飛眨的眼神中終于察覺出一絲詭異,她回過頭來正見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就直直立在她面前,生生将她含在嗓子眼的那個“話”字咽了回去。
她将臉上墨鏡往下推了推瞬間遮住大半張臉,低聲問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徐晴椿小聲回道:“大概是從黑心那開始吧。”
眼下秦淮序的臉會不會黑徐晴桉是真不清楚,她隻覺自己眼前一黑。
倒不說她真怕秦淮序聽見這番話,隻是她一向有仇當面報的英明形象竟然在秦淮序那小子面前落下個背後蛐蛐人的把柄。
這讓她的老臉往哪擱。
可這些話也不是她要故意背着他說,要是他早點出現,她大可直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哪會有現在這種尴尬場景,要怪也隻能怪他出現的不合時宜。
對,就是他出現的方式不對。
想到這徐晴桉心中的憤懑頓時消了一半,她擡起頭将臉上的墨鏡往上一推,然後大步流星走到秦淮序面前,眉梢微挑,下巴輕擡。
“秦總還真是陰魂不散,偌大一個梨城竟能在這也巧遇。”
男人似乎對于徐晴桉這套無師自通的夾槍帶棒說話方式早就免疫,隻微微颔首朝身後的徐晴椿打了個招呼。
隻這招呼一打,徐晴桉頓像隻護崽的獅王上前一步徹底阻隔斷他的視線:“還請秦總的目光放尊重些!”
秦淮序偏過頭:“哦?那徐大小姐的意思是讓我隻看你一人嗎?”他一笑,俊朗的眉宇就徹底舒展開,頗有些陽春暖陽的意味。
其實論模樣來說,秦淮序長得并不差,甚至配上他特有的溫文爾雅氣質可以說是非常出挑,可常言道越是表象溫和的東西内裡便會潛藏無數看不破的黑暗,對于這一點徐晴桉一向深信不疑,尤其是她與秦淮序相識多年,更為清楚他難以揣摩的心思以及陰險狡詐的為人。
她絕不會被他人畜無害的外表再次迷惑。
徐晴桉沒好氣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淮序略過她的視線,笑得愈發璀璨起來:“巧遇倒是算不上,隻是聽說徐大小姐最近在日以繼夜不辭辛勞地忙趕片場,伯母這才特派我和晴椿前來接機,可現在瞧着徐大小姐面色紅潤、聲若洪鐘,想來應該很有餘力自己走回去吧。”
“這種小事自然就不勞煩秦總了……”
徐晴桉不甘示弱,脖頸再次一揚,徐晴椿在後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提醒道:“姐,我今天沒開車。”
徐晴桉俊美的五官一抖,壓低聲音:“何叔呢,他也沒來嗎?”
“秦爺爺把淮序哥給打發來了,媽見有他在就讓何叔回去休息了,而且現在這個高峰點我們應該打不着車吧……”
徐晴椿的聲音越來越小,秦淮序一臉惋惜看了眼時間:“區區八十裡路而已,加快一下腳步應該還趕得上明天的早飯,祝你好運。”
他說罷直接朝停車場走去,不出五秒身後果然傳來一陣咆哮。
“秦淮序你個老二!”
“你個阿拉伯數字表和英文字母榜都穩居第二排位的欠兒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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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别說淮序哥的脾氣還是可以的哈,你剛剛那麼罵他,他還能讓你上車哈。”
徐晴桉怒其不争盯着一臉純真的徐晴椿:“那是他讓我上來的嗎,那分明是我大女子能屈能伸。”
要不是她眼疾手快趁着他給徐晴椿拉車門的空檔上了車,他能那麼好心讓她坐在這?
笑話。
“是我用詞不當,應該是他沒把你趕下去。”
徐晴椿又補了一聲,徐晴桉面頰一熱,惱羞道:“你既然這麼幫他說話的話,要不要好好考慮一下這門婚事?”
徐晴椿一聽頓時縮成鹌鹑,慌忙躲在一角:“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