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蔣鹿勳所說的玩脫,反反複複起落的身子再次陷入沙發間。
漫畫看也看累了,徐晴桉慢騰騰從卧室走出來,聽到聲響的秦淮序立即倒了杯水端了過去。恰到好處的水溫,像是精準進行過計算般準确遞送到她面前。
“秦淮序,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端茶送水的模樣特别貼心,特别暖啊?”
“沒有,隻是順手而已。”
徐晴桉冷哼一聲折身就繼續往回走,秦淮序緊追一步急切說道:“其實那房間裡的東西都是為你準備的。”
徐晴桉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為我?”
她定了定神,繼續說道:“當年先施行冷暴力的是你,而先前要娶我妹妹的人也是你,你别現在跟我說其實我一直都是你心中的白月光,你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我。”
“秦淮序,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編故事總得合乎一下情理,稍微結合一下上下文吧。”
徐晴桉輕屑一笑,秦淮序站在原處遲遲未出聲。
他隻覺雙腿有些麻木,在那個深藏在潛意識裡已久的秘密猝然被挑破時,他竟然沒有了第一時間承認的勇氣。
徐晴桉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雙手一攤又轉過身去,可當她的腳步邁到最後一級台階時,那個遲來的懷抱還是從後緊緊抱住她。
“你說的沒錯,是我一直都在喜歡你。”
他的胸膛就貼在她身後,急促的心跳一點一點傳入她耳邊,她不是很意外這個回答,甚至在一個月前就猜到了這一點。
和張姨談論的時候她雖是嘴硬說不去查看,可半夜她越想越氣,于是在臨走前的那一晚她還是踏入了那個房間。
緊鎖的房門一開就像是打開潘多拉的盒子,她再怎麼感情愚鈍也能從衣服的尺寸、包包的顔色以及首飾的款式中察覺出來她的影子。
可要是真跟她所猜想的那樣,他從一開始壓根就沒打算娶晴椿,那這一系列的鋪陳豈不是都為了引她上鈎,他不費吹灰之力站在暗處看着她替他攻略?
沉思至此,徐晴桉心頭的怒火瞬時沖擊到天靈蓋。
“你别以為你現在用這幾句話就把我打發了,你以為你買一屋子的東西就顯得很深情嗎,我跟你說你這不是喜歡,純純是一時上頭的戲耍,配合着你自我感動式的狗屁深情!”
“我沒有想演深情,在與你重逢之前我确實覺得你我之間再無可能,那些年我刻意不去看你的報道,避開和你碰面的機會,但當我知道你要上戀綜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我壓根就做不到平和看着你去與另一個人相愛。
理性告訴我,你與誰相愛是你的自由,但知道你沒有成功牽手的消息時,我的心中竟然有一絲不合時宜的暢快,我承認那是我的私心作祟。
我也承認在與你于片場相逢時,一個匪夷所思又龌龊的念頭曾浮現在我的腦海間,既然你當年能忽悠我一次,那我為什麼不能算計你一回,我借着兩家的婚約引你上鈎,形成你先要求婚的局勢。
我不否認我先前的卑劣想法與手段,但當我一次次望着你和記憶中重疊的那張臉時,我就知道我報複不了你,我所誤以為的那些過往,隻是恰巧在那個年紀的你不喜歡我而已,本質上是我先動了心,我不能因為我過去的喜歡就去傷害現在的你。
在你第一次進組的時候我嘗試過盡量不聯系你壓住自己荒誕的念頭,可事實證明我還是失敗了,而那些所謂複仇計劃的幌子也不過隻是我心頭那種想娶你想占有的念頭轉化而已。徐晴桉,你知道嗎,如果舉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的話,你就是我命中的一道劫,那我注定在劫難逃不是我有沒有可能逃脫,而是在我的潛意識裡我壓根就沒想要逃。
徐晴桉,我喜歡你,雖然我曾不願意承認這段事實,也曾借着你驕傲的幌子試圖遮掩住自己的卑劣,但從過去到現在,我對你的喜歡從一而終。”
秦淮序的聲音很低,低到她那顆燥怒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他靜靜說着,她就靜靜聽着。
“你可以任意惱我對你的算計,但請你再給我一個向你袒露所有心意的機會,好不好?”
好嗎?
徐晴桉沒有答案,她确實是很惱火秦淮序這種循序漸進引她入甕的算計,可扪心自問她當真察覺不出來他的喜歡究竟摻了多少誠意嗎,而他所謂的報複之計需要他在她得閑的時候就空出所有的時間,又将名下15%的股份默不作聲轉移到她名下嗎?
商人重利不言而喻,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精明從不做虧本買賣的商人,有必要演戲到這種地步嗎?
平心而論,現在的她完全做不到與他相等的程度,那她到底是僅僅氣惱他的舉動,還是說在某一刹那她有點想要回避他的喜歡。
徐晴桉思緒如麻,身後的聲音又緩緩響起:“我不是要強迫你現在就做決定,我隻是希望可以說開一切,争取一個可以繼續留在你身邊的機會。”
他的聲音很輕卻指引着她回眸望向他,她正對上他的灼灼目光,那一刻她似乎有些能夠讀懂他眼底的那份笃定究竟為何而來。
真誠與不真誠的,就算是他演技精湛能暫時騙得了她,那也騙不過時間,再者說她并不畏懼失去,喜不喜歡他都不會影響到她未來的生活,那她還有什麼不能一試的呢?
徐晴桉眉宇瞬解,唇角微勾,但下一秒她又警覺出一絲不對勁來,一把揪住他衣領。
“不對啊,當初明明先冷暴力的是你,你憑什麼裝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