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寬松，坐五個人都綽綽有餘。葉林悅和秦钰淵是對着坐的，各坐一個方向。

葉林悅沒什麼話想對秦钰淵聊，他低頭整理着小包裹，看裡面有些東西亂了就整理下。

葉林悅純粹就是無聊才去整理，整理好後就已經是幾分鐘後了。

才一擡頭，沒打算看秦钰淵，卻正好對上了他的雙眼。

秦钰淵又盯着自己？他幾個意思？

葉林悅皺眉，他弄不懂秦钰淵的意思，張了下口正想問出口，忽然想起對方是秦家人，他現在是在回家的路上，周圍全是他的仆人。

葉林悅忽然有點不安地挪了下位置，與秦钰淵拉開距離。

光是看秦钰淵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大方的人，先前自己從他身上拿走兩百銀票，他早就對自己不快，後面和自己聊天時，自己一直都對他态度嚣張，怕是早就得罪他了。

考慮着這些，葉林悅就沒有再主動和秦钰淵搭話。

早上那頓早飯，讓葉林悅意識到秦钰淵是一個名門望族的子弟，他原來早就習慣了旁邊有仆人。

葉林悅家裡不有錢，若不是娃娃親，秦钰淵會是以平起平坐的姿态跟自己聊天嗎？

不用想就知道不會。以自己的家世背景，怕頂多就是在秦钰淵的旁邊當一個仆人的級别。

想到這些，葉林悅不由自主勾起一個嘲諷弧度的笑容，他覺得秦钰淵作為典型的封建家族裡的有錢人，什麼都按照身份來看人，就算對方是有才之識，隻要對方的身份地位不夠，那麼，也是沒有資格和自己見面。就好比，秦钰淵會把有才能的仆人當作朋友來看嗎？那種平起平坐的朋友？

當然不可能。

葉林悅忽然少了很多和秦钰淵聊天的沖動，他平日裡愛跟顧橘說話，是因為顧橘性格好，人又好。

他不是不說話就過不了日子。

就這樣，馬車裡非常的沉默，唯有車輪碾壓過地面石子，吃力地從泥土裡行走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半個多小時吧，也許秦钰淵也是察覺到了葉林悅的态度變化。

俊美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不解，他右手微旋轉折扇，這折扇是他親自提筆畫的水墨畫和寫字，他展開看後，遞給葉林悅，主動找出話題聊，“這個是我的傑作，你覺得怎麼樣？”

秦钰淵作為秦家少爺，他很少主動，更多是别人主動。

秦家一直都是大家族，在京城裡也是六大家族之首。他們向來都是别人想巴結的對象，隻有他們被别人讨好的份，沒有他們要主動去跟别人示好。

若是有旁人在場，怕是會震驚得嘴都合不攏，他們秦家二老爺的大少爺竟然會這般主動跟别人聊天，而且對方還是這般身份低微的人！

葉林悅仔細地打量着他，沒有說話。昨天沒有仔細看清楚，今天多瞧兩下，發現他那一襲金色與黑色相間的衣袍質感超好，尤其是腰間有個荷花圖案刺繡，一看就是上等品。若是尋常人家是繡不出這麼好看的圖案。

俊美的面龐有着硬線條，從上往下看能看到他衣領處繡了些彎曲蓮藕的圖案，金色布料有着淡淡的暗紋。

馬車内的光線不足，他幾乎有一大半都有着陰影，尤其是眼睫處更是有少許的陰影把眼睛都給擋住，看不清他的情緒。

葉林悅向來做任務都是随心所欲，現在他意識到“封建主角攻”是這樣的性格，他微微蹙眉，不是很想搭理，側頭就閉眼，表示他正休息中，不要打擾他。

秦钰淵微微頓了下，他遞折扇的動作僵了下，隻好緩慢地收回來，又把扇給合上。他抿唇，看向葉林悅的目光帶上不解。

他不知道他做了什麼，讓對方不肯理自己了。

秦钰淵從來都不會為人際關系煩惱，這次，他卻努力地從記憶中想找出些線索來，可最後什麼都沒有找到。

從上午吃飯，再到門口道别，上馬車，秦钰淵全程都沒有說什麼話得罪葉林悅。

可看葉林悅的表情，秦钰淵很肯定他現在不喜歡自己。

為什麼？

昨天不是還挺關心自己的嗎？

真的是一瞬間說變就變嗎？

秦钰淵弄不明白，琢磨了半天還是沒得到個答案，抿唇一直盯着葉林悅。

他的灼熱視線惹得葉林悅緊皺眉，葉林悅在被盯了十多分鐘後，還是睜開眼，毫無情緒地回看着秦钰淵，問：“你看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