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未好透,去休息。」
羅黎伊被對方這命令的話震得回神,幽幽看了他一眼,慢吞吞起身,脫了外衣,慢慢爬上床蓋好被子,隻留一雙眼睛望向他。
「我上床了。」言下之意,你可以滾了。
透過血印得知羅黎伊的意思,柏玄琴笑了聲,反而到他床邊坐下,「還能讓我滾,看來精神不錯。」
羅黎伊默默地看着柏玄琴笑,沒有想要開口說話。所幸,柏玄琴也不期待病恹恹的小白雞開口說話,強行撥開蓋住半張臉的棉被,用手指将他的臉撥到一旁,撥開衣領露出血印後,輕輕地在上頭摩娑着。
「我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自從烙下血印,我就感覺你無時無刻的擔憂什麼,怎麼,怕我殺你?」柏玄琴冷冷笑着,俯身湊到血印旁,陰狠低語:「若怕,一開始你便應該在青文冬面前揭露我的身分,如此你便能安然無恙,而不是像現在,日日夜夜擔心受怕。」
剛剛抓住他的手的力道那麼用力,手上都留下了烏青,卻還是堅持的要抽開,平時那麼乖的小白雞,竟然也知道要逃跑嗎?
讓他伏身後,卻想要一走了之嗎?
羅黎伊感覺到柏玄琴的憤怒,既有些意外也有些無奈,或許是同病相憐,他偏過頭将頸側露出,對着身上的人低語:「不管是魔是人,都是你,我若要怕,便都會怕,不怕的話就是都不怕。但你有天真的想見血,便見我的吧。」
就算夢霄門不是他的家,青文冬、慕竹雁、江琴楓這些對他很好很好的人不是為了他,但是也不能改變他愛着這些人的心情,既然愛着,便不願他們受苦,若他一人的血可以滿足柏玄琴,給他也沒什麼不行。
「你以為你的血給了我,我就能滿足嗎?」柏玄琴眸中陰影極深,用力咬上血印,羅黎伊疼的繃緊身體,緊抓着身上人的肩膀,在感覺牙齒深入皮肉時,輕輕嗚咽着。
這、這人屬狗嗎? !咬這麼疼是餓狠了是不是,外面有食物的,咬他做什麼!
羅黎伊疼得眼淚都滑下眼角,對于眼前的一切有種難以言喻的既視感,被壓制住的上半身,狠狠被尖牙咬破的皮肉,他眨了眨眼,許是心情波動太大,他竟然委屈地想哭。
這次再也沒人來打擾柏玄琴發洩,羅黎伊擡起手腕蓋住眼睛,頸間的疼痛有些麻木,這混蛋,心情不好就要咬他脖子,不知道脖子有大動脈嗎,一個不小心他就可以直接升天了。
柏玄琴咬過後,感覺被他抓着的人疼得發抖,又覺得心口不舒服,便直起身,用手指将流出的鮮血擦去,冰冷道:「你既被我烙下血印,害怕也是無用的。我若要你生,你便死不了,反之亦然。」
說着,他拿出藥膏,給被他咬傷的皮膚還有手腕上藥,羅黎伊始終都很安靜,乖巧的撇着頭,手蓋着眼睛,不發一語也不抵抗的讓他把藥上完。
小白雞安靜地像是睡着了,但柏玄琴知道不是,伸手要把蓋在眼睛上的爪子拿開,羅黎伊卻抵抗起來,但抵抗沒用,還是被他硬扯下來,手臂一挪開,眼淚就從眼睛落了好幾顆。
柏玄琴便僵住了,羅黎伊抽了抽鼻子,翻身面對裡面,不想再看這個害他疼哭還不讓他裝沒事的債主。
有仇,太有仇了,這人到底什麼時候去找女主,後宮那麼多,何必在這裡跟他窩裡鬥,他就是一個倒楣的金手指,難道就不能讓他安靜彈琴練劍看書嗎?
「……你為何哭了?」
不問還好,一問羅黎伊就更委屈了,他一個倒楣蛋穿越到這個世界,就沒過上一天安心的日子,又要陪柏玄琴折騰,這人還死命懷疑他,他是上輩子去毀滅世界了嗎?
可他上輩子明明是被燒死的!
于是心中一氣,拉起被子蓋過頭,恨恨道:「你咬那麼用力,我能不疼嗎?!」
說完這句,柏玄琴便沒有在說話,寂靜在房間中蔓延,過了很久,羅黎伊累得恍惚,昏昏沉沉間,他下意識的揉了揉被子,卻怎麼也放松不下來,睡不着的感覺讓他又委屈的想哭,卻又被這莫名的委屈氣到,心裡更難受了。
在意識模糊之際,塌邊有人上來,那人躺在他旁邊,把他翻個身撈過來,然後寬大的手掌在他背後拍了拍。
「是我錯了,沒有下次。睡吧。」
羅黎伊困的難受,又無法安心,突然有個人給他靠着,他便下意識地挪了挪,困意更深,接着就睡着了。
柏玄琴躺卧在羅黎伊身側,将人摟在懷中,手掌緩緩拍着有些涼的身軀。
「睡吧,黎伊,不難受了……」柏玄琴輕輕的低喃着。
懷中的身軀太過骨瘦嶙峋,柏玄琴胸口一陣陣疼痛,他感到卑微又無奈,卻順從欲望,在羅黎伊的額頭上輕輕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