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琴楓一踏進房門,就看到奄奄一息的羅黎伊,以為他還沒從旅途的勞累恢複過來,但是仔細一看又發現不對。
這兩人都沐浴過了,他家小師弟卻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相比之下柏玄琴卻一副餍足的模樣……
江琴楓:「……」他家小師弟終于被吃幹抹淨了嗎?
江萱蘭和他腦補過頭的兄長不一樣,她一向心細,她走到羅黎伊床邊坐下,笑羅黎伊:「泡昏頭了?幸好有玄琴跟着你,否則你在裡頭昏了都沒人知道。」
羅黎伊拿下毛巾,濕潤的眼睛可憐巴巴,「江師姐,妳笑我。」
看羅黎伊這副乖巧可憐的模樣,江萱蘭笑容展開,在羅黎伊坐起身後,拿了個鹹餅給他吃。
「看你可憐的,給你點心。」
羅黎伊道過謝,捧着鹹餅慢慢啃,柏玄琴收起書走過來,嫌棄的擡起他的下巴撚掉他臉上的屑屑。
「吃慢些,又沒人跟你搶。喝水,等會兒又嗆到。」柏玄琴拿了杯茶給他。
羅黎伊接過水喝完,捧着鹹餅繼續啃。江萱蘭看着,嘴角掩不住笑,等他吃完,又給他别的點心。
和喂小動物似的。
江琴楓趁着羅黎伊注意力都在點心上,拉着柏玄琴出去了。柏玄琴沒有反抗,跟着江琴楓一路到沒人的角落,江琴楓這才停下來,轉身問他。
「我說,你真的對我小師弟……」
柏玄琴知道江琴楓的意思,點頭,但也沒有直說。
江琴楓小聲抽了口氣,拍了拍柏玄琴肩膀,「那你可得加油啊,黎伊大概是對情愛很遲鈍,你不加把火,等你們修到飛升他還把你當兄弟。」
說完他就要走,但走之前煞住車,多補一句:「你要加火記得挑地方,别在這裡,也别在廉水峰,你得被我師尊跟大師兄捶死。 」
「嗯。」柏玄琴應了聲,不用他江琴楓說他也知道,而且在那之前羅黎伊八成會跟他幹上一架。
雖然他想幹他,但并不想用這種幹法。
江琴楓就一邊歎氣一邊回房間,「唉呦兩隻大頭牛談感情喔,啧,折騰。」
大頭牛柏玄琴:「……」行吧。
柏玄琴回去的時候,在走廊看到蕭亦雪從青文冬房裡走出來,蕭亦雪看到,理了理袖子:「望月睡了,你們都别去吵他。」
柏玄琴走過去,看了眼關上的房門,「……望月君身體不适?」
蕭亦雪習以為常的回答:「老毛病了,讓他睡會兒,我顧着呢。」
柏玄琴沒有多說什麼,行完禮後就回房了。
房内,羅黎伊休息完,吃完點心,精神好了很多,正靠在床頭和江萱蘭有說有笑,柏玄琴進了門,就對他們說:「我在走廊上遇到望月君,他讓我們都别去吵他。」
江萱蘭問:「望月君身體不舒服嗎?要不我去看看吧。」
羅黎伊阻止她,「師尊可能是有靈感,在畫機甲的設計圖,應當沒事。」
柏玄琴沒有參與話題,走到床邊摸了摸羅黎伊的額頭,沒有發燒,精神也好,就讓他去跟江萱蘭聊天,自己則是在一旁看書。
到了晚上,柏玄琴果然真的去借了竈堂,親自揉面團下面,切了嫩雞肉放上,用魚湯熬的奶白湯頭裝在碗裡,撒上蔥花,擺上清甜的食蔬,用食盒裝着,給剛醒的羅黎伊送飯。
羅黎伊白天玩累了,睡了一下午,醒了之後坐在窗邊看着街上的熱鬧場景,雖然沒什麼表情,卻看得出眼神溫柔,仿佛這一染紅塵太過美好,而他舍不得這千息萬瞬的每一刻。
青文冬望月君與名聲顯赫的清華君不一樣,他大多時候都待在望月歸朔研制機甲或是陣法,即便外出也都是雷厲風行,往往除完邪祟都還沒來得及問清他的名字,他人就走了。隻讓夢霄門的名号留在人們心中。
但兩位仙君都一樣的心懷蒼生,青文冬座下的弟子,慕竹雁精通劍法,自他成年後下山除祟無數,江琴楓并非練劍的上好根骨,因此及冠之後行走天下,将世間苦難都收進心中,度他能度之人,救他可救之人,數年來他行遍天下,直至三年前才回到門派。
羅黎伊雖然經脈早已毀傷,無法修行,卻也如同他兩位師兄,學到了青文冬的悲憫,心懷天下蒼生,就算他使不出好劍,動不了靈力,偶然來到這蒼茫塵世,心中那份柔軟憐憫卻依舊在他雙眼浮現。
當柏玄琴推開門,便看到身形清瘦的少年坐在窗台,披着青色外衣,隻手撐着頭,眼神溫潤的望着窗外的茫茫塵世。
他眼中什麼都有,卻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