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璃夏談及此事,神色恹恹,似乎厭煩至極,本就厭棄的神情帶上不耐煩,「羅家禁止女眷參與大比,我是陪人參加。」
羅黎伊聽了,深深皺眉,極為不高興,「憑什麼?論才華妳是羅家百年難得一見,憑什麼不讓妳參加?媽的妳陪誰參加,我去折了那小兔崽子的頭!」
「仔細從你這臭嘴裡吐出的話。」羅璃夏懶懶的警告,但看羅黎伊如此憤慨,竟是輕笑一聲,眉間陰郁減輕不少。 「即便沒有父親限制,今年我也是不打算參加的,罪問戾氣太重,我還在與它磨合調适。再過幾年,誰敢與我争鋒?」
罪問,羅璃夏那條白銀骨鞭的名字,三年前最後一面她的武器都還沒有名字,如今倒是有了。而羅璃夏此話輕淡,卻無比傲慢,但偏偏不過三年,她就已跨入金丹中期,速度幾乎與柏玄琴不相上下,此話從她嘴裡說出,竟是傲慢地讓人心服口服。
羅黎伊聽聞,仔細觀她氣色,果然有些氣力耗竭的迹象,他重重擰眉,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本來武器就暴戾無比,又在這混帳至極的環境,對大小姐的心性想必非常受影響。
他正要開口,卻有一人沖來,狠狠推了羅黎伊一把,出手之重,他勉強站穩,手中的白胖包子卻掉落地上,沾染灰塵,變的肮髒,再也不能吃。
「你這卑賤的小妾之子,少與我們亂攀關系!」
推羅黎伊的人比他還高些,一身黃,黃的瞎眼,雖然布料珍稀,配件珍貴,但是架不住這人性子不懂委婉繞折,直爽的讓他給人有些愣傻。
但他雙眼清明,顯然不傻,他又連連推了羅黎伊好幾下,一邊推一邊鄙薄不已:「你……你這肮髒的東西,少靠近我姊,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站在這的!」
旁邊有人風雨欲來的陰沉,羅璃夏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然後纖細白嫩的手腕擡起,反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羅昌佑,我看你是想死。」
羅黎伊:「……」家暴果然會影響,但該怎麼說呢,羅印升動手的時候,他隻覺得垃圾至極,但是大小姐動作漂亮,衣袖翻飛,竟是貴氣逼人美豔霸道,好看至極。
他這算是性别歧視吧?羅黎伊忍不住自我反省。
羅昌佑無比震驚的捂着自己的臉頰,随即就有淚水在眼眶打轉,看着仿佛委屈得要命,他身後一票護衛匆匆趕來,但看到家暴現場竟是一言不發,不是眼神亂瞟就是低頭裝作沒看到,羅黎伊原本以為羅璃夏在羅家過的很不好,但顯然是他先入為主了。
也是,大小姐嘛,能把她養得這麼傲氣美豔,顯然也不是個簡單的家族。
羅璃夏原本就是個稀世美人,他們說話時就有很多人看向他們這,如今又有剛剛的動靜,更是吸引了人來人往的行人,現在這座城市大多都是修士,自然有人認出羅璃夏跟羅昌佑是誰。
各門各派都在此處,羅家在修真曆史中也占有一席之地,雖說近百年并不如先前那般興盛,但仍是頗富盛名的大家,羅璃夏作為大小姐,自然也有不少人知道她。
羅黎伊被衆多目光注視,隻覺得精神一跳一跳的刺痛,很想一走了之,但他有些挂念羅璃夏的狀況,便暫時沒有走,而羅昌佑被當衆打臉,又被衆人圍觀,頓時面子挂不住,竟然又将矛頭對準羅黎伊。
他重整事态,擡起下巴,擺出一副輕蔑的神态,但還沒開口,羅黎伊就明白過來,大小姐究竟是陪誰來參加大比。
「就是你這小兔崽子是嗎?」羅黎伊拉起袖子,掰了下脖子狠聲道。
媽的,都十六了才剛築基,大小姐十四就已經築基,十七歲金丹,更别說原主十四歲築基,這人竟然是連原主都比不上,竟然讓羅璃夏陪這扶不上爛牆的小鬼參加大比?羅家人都眼瞎了吧。
羅昌佑原本鄙視的準備被噎住,隻能幹巴巴的嗆聲:「誰、誰小兔崽子,你給我放尊重了!」
羅璃夏知道羅黎伊為何想揍人,于是懶懶擡手,象征性阻攔,同時解釋:「羅昌佑沒用,讓他自己過來怕是連一根骨頭都回不去。我便當散心,帶他參加大比。」
羅黎伊一聽,不爽消了很多,但對羅昌佑還是諸多不順眼,放下拉起的袖子,哼了聲。
莫名其妙被人鄙薄,羅昌佑氣憤難耐,當衆擡手狠狠指他,怒道:「你憑什麼瞧不起我?起碼我光明正大,哪像你,搶人機緣。霸占他人的神武,欺瞞我爹你的修為,欺下瞞上,強奪豪橫,你倒是對自己做的事絲毫都不記得了啊!簡直無恥至極!」
羅黎伊:「……」
羅璃夏神色陰沉,看樣子是想将這個不受教的弟弟當場鞭死。
但禍從口出,奪人機緣一事如同殺人,被修道者們所不齒,圍觀的人們目光不善,多有鄙夷跟厭惡,羅黎伊指覺得腦仁要炸,但這些謠言早在門派之中辟謠許久,許久未聽,現在聽了,反而覺得好笑。
「神武是我找到,鍛造,結契,你能耐我何?」羅黎伊握了握拳頭,轉動肩膀松動筋骨,「羅家與我并無任何恩情,師尊帶我回山,養我育我,師兄們帶我成長修練,而羅家呢?一頓飯都不給,讓五歲的我差點餓死,我是何等修為,與羅家主有何關系?」
不等羅昌佑有任何說話的機會,羅黎伊已經一拳揮上站在他身邊的護衛,他揍起人來毫不留情,人都噴鼻血了。羅璃夏是見過他幹架如何兇悍,見怪不怪,但羅昌佑第一次見,又以為對方跟他一樣是築基,沒什麼好畏懼,誰知他一拳幹翻一個金丹初期,還遊刃有餘。
羅昌佑很慌,左看右看,似乎想拉他姊幫忙,誰知羅璃夏似乎是懶得管他們了,隻管自己待在戰圈之外靠牆,冷眼看他們打算還怎麼鬧。
被放生的羅昌佑:「……」
護衛有一人被出奇不易的打倒,剩餘的護衛擔心主子受傷,更是一股腦的圍上來要擒拿他。誰知羅黎伊以極為狂野的姿态狂揍好幾個護衛,他本就是因為心情不好外出,又遇到有人惹他,更是打的毫不留情,眉眼張揚的仿佛烈日的絢爛光輝,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徒手對打本該野蠻,偏生在他身上體現出暴戾的美感,仿佛染血炫目的兇狼般。
羅昌佑躲在護衛身後,但是就算這些護衛都是金丹中期甚至後期,卻仍舊不敵打架兇悍的羅黎伊。圍觀的衆人早在看到羅黎伊強悍的第一拳時,就已經撤的老遠,有的甚至都馭劍到半空,但秉持着看熱鬧不嫌事多,圍觀的人不隻沒少,甚至還更多。
羅黎伊單槍匹馬的揍到那些金丹期的護衛爬不起來,但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去,身上有幾到被劍劃開的傷口,但他打着正酣,一點都不覺得痛,他用拇指抹去嘴角的鮮血,羅昌佑見他如此,竟吓得跌坐在地。
畢竟是羅璃夏的弟弟,把護衛都毆打一次已經是狠打羅家臉面,所以羅黎伊沒有對羅昌佑再做什麼,隻是居高臨下的走到他跟前,垂眸看他:「算輩分,我是你的兄長,因此這次就算了。但是你聽好,隻要羅家膽敢在辱我師門,辱我師尊,下次可就不隻如此。」
羅黎伊放完話,覺得昨天憋到今天的郁悶終于散了,他神清氣爽的直起身,在一旁羅璃夏冷冷笑了聲,過來把她弟弟一把拉起,然後把他扔到一旁站穩。
「我早與你說過,落靈大比高手齊聚,哪是你在家中錦衣玉食可比的。」羅璃夏拿出帕子,擦去指尖塵土。 「在外頭給我仔細你的分寸,若再像今日,看我不活剝了你的皮。」
羅昌佑委屈至極,又不敢再羅璃夏面前顯露半分,強撐兇惡眼神,瞪着羅黎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