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進入前三十的都是各方高手,抽簽結果早在昨天就出爐,第二場的大比按照順序輪流上場,不出所料,柏玄琴跟江萱蘭紛紛勝出第一輪,在第二輪中,柏玄琴果然抽中空簽,自動晉級第三輪。
在第二輪中與江萱蘭對上的是末藥門弟子,末藥門精通藥理,當然也會使毒,這名弟子卻也會使用彎刀,藥物與彎刀并用,讓江萱蘭一時難以招架,但她以劍入道,劍招精湛,來往數百回,江萱蘭半邊身體被麻痹,卻也取下勝利。
羅黎伊坐在觀衆席上,看着與劇情叙述一樣的發展,心如死水毫無波瀾。
在第三輪,柏玄琴對上白虹門的弟子,白虹門是這次協辦落靈大比的其中之一門派,這名弟子使用雙刀,刀術出神入化,且還是元嬰中期,柏玄琴一上來就陷入苦戰,拿着落淵劍使出的劍招踏實穩固,毫無破綻,但架不住修為差異,身上很快地到處都是傷,兩人你來我往,本來以為很快就會決出勝負,卻沒想到柏玄琴竟越戰越勇,甚至境界開始松動。
雖說早知道柏玄琴會在此時陷入危機,并以此得到進階的機緣,但是真正看到白衣染血,被逼入絕境的青年,羅黎伊仍舊握緊了拳頭,緊抿着雙唇,一言不發。
坐在他身側的江琴楓見羅黎伊如此擔憂,心中有些堵,但還是擡手拍了他的肩,以示安撫。
在雙刀以些微之差擦過柏玄琴的頸側,他竟迎面而上,使出一招驚鴻落雁,完美的劍招擊敗了白虹門的弟子,也用這一招,突破元嬰。
天雷頓時滾滾而來,黑雲凝聚在整個會場上方,負責舉辦洛靈大比的三個門派紛紛都有長老出來架起結界,畢竟曆年來總是偶爾會有弟子在大比中,悟道成功以此進階,所以防護對策很快地就落實。
剛比完一場,柏玄琴正是精疲力竭之時,身上的傷都還沒能治療,但天雷不給他休息的機會,第一道挾帶破天之勢落下,他絲毫沒有退卻,揮劍迎上,第一道天雷被他斬下,但緊接着下一道挾帶雷霆之勢落下,他隻能不斷迎擊,很快的,落滿了四十道,此時柏玄琴已經全身都是傷,靈力也要枯竭。
因為根本沒想到會在大比途中突然渡劫,所以柏玄琴身上根本沒有多少法器,他用盡身上的法器擋住第五十道,第五十一道落下,柏玄琴隻能用肉身硬抗。
羅黎伊一直都在觀衆席看着這一切,這次天雷看樣子是會落滿九九八十一道,但是柏玄琴卻不知為何心浮氣躁,沒有辦法專注的感悟天道,這和原著中根本不一樣,這樣下去他會渡劫失敗,輕則境界跌落,重責殒命。
形影不離,同修三年,羅黎伊知道柏玄琴為何無法靜心,這樣最後一道心魔劫下來,柏玄琴必然無法撐過。看着全身都在流血,滿是傷痕,狼狽不堪的青年一次次揮劍擋下天雷,已經清楚所有脈絡,羅黎伊踏着輕功,穿過重重人海,來到大比的賽場内。
由于太過突然,江琴楓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同為元嬰期,自然知道渡劫天雷的可怕,他立刻沖下去,想進入賽場把羅黎伊拉出來。位列高座的青文隻能看着場中單薄的少年,為正在渡劫的青年奔去,并一揮手,靈力輕輕攔住了江琴楓。
江政慈見柏玄琴度劫艱難,問:「望月?」
青文冬還在觀察,同時對底下的江琴楓搖搖頭,柏家主有點着急起來,追問:「就是,望月君這是何意?」
這話就有些責難的意味了,青文冬冷冷看過去,就算不用境界壓迫,這一眼也極為嚴厲苛刻,柏家主臉難看,還未說話,江政慈這時展開扇子,搖了搖:「柏家主,你是不是誤會了?本門長老行事自當有理,我不過是好奇罷了。」
這話算是徹底落了柏家面子,柏家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極為精彩,蕭亦雪看着場中正在被雷劫劈個不停的柏玄琴,雖然神色如常,放在扶手上的指尖繃緊的發白。
青文冬回答了江政慈的疑問:「我推演過,這是他的命數,大吉大兇。」
柏家主:「啊???怎麼會大吉又大兇?」
羅印升也插了一嘴:「或許是因為此子深不可測,所以才有如此卦象。」
江政慈看青文冬指尖微動,神色陰沉,似是想要召機甲打人,但很快的又忍住,知他因為柏家和羅家兩位家主心情極糟,便仍與他搭話:「望月啊,那這對玄琴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青文冬垂眸,看着場中的兩人,「我亦不知。」
羅黎伊翻過圍欄,奔入場中,一仰頭就看到空中烏雲厚重,其中天雷滾滾,又從中不斷落下駭人的電擊正在劈柏玄琴,終究是不能讓他死在這。
生死交關的此時此刻,他再也不想管這樣的念頭到底是出自他想改變命運的固執,還是被他死死輾熄的情感,他喚出了伊,彈奏安神曲,清冽純淨的琴音演奏樂曲,他緩緩地唱着:「深邃的森林裡,有信鴿傳來的消息……」
他看着正在迎擊第六十道天雷的柏玄琴,仿佛獨自走在幽暗的深林。
他緩緩吸了口氣,指尖很穩。
幽林太深,無光可見,别一個人走,太冷了。
「故事開始的消息,走在林間的人卻聽不到,睡着了……睡着了……信鴿傳來消息……」
和緩平靜的歌聲宛如嚴冬過後溫暖的春風,慢慢撫平焦躁不安的心緒,柏玄琴在一道道的天雷之中聽見羅黎伊的歌曲,嘴角微微一笑,最是平淡如水的至上神明不再端坐雲端,而是俯身入了紅塵,柏玄琴竟又能接着迎擊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