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柏玄琴顯然覺得很可以,不過眼看羅黎伊快要自閉,怕他又道心動搖,隻能把人拉回來,揉着他冰涼的指尖,溫聲哄着:「你傷勢不能拖着,但還是能等一段時間。魔界之事快要解決完了,這段時間讓你冷靜冷靜。」
羅黎伊看着柏玄琴表情難得的溫柔,也共情了他心中對于成親的渴望,他沉默了許久,艱難開口:「……無情道運轉,我一直是冷靜的。」
柏玄琴便應了聲,輕輕扣着他的指間,平靜開口:「既然如此,明日便成親吧。」
羅黎伊「……」
這魔尊真的不要臉,太不要臉了,他以前年少時似乎也是這麼不要臉的對嗎?羅黎伊冷冷看他,但心中有點慫,隻能道:「讓我冷靜冷靜。」
柏玄琴看他這又慫又兇的樣子,心中的憐惜滿溢而出,他将臉埋在羅黎伊的肩膀,與他十指相扣,不說話了。
羅黎伊被他壓着,動彈不得,隻能擡眼看着諸位魔将,然後看到魔将們眼中閃爍的八卦之光,并且有人不動聲色的拿出留影珠錄影,羅黎伊隻能冷冷地看着,然後擡手順了順魔尊的背。
還能如何?柏玄琴固然很煩,但他被煩着,倒也心甘情願,況且這人,即使變成魔,就算之前被魔血跟魔神傳承影響,有些暴虐,但心性也一直都是很好的。
就是從一個修練宅,變成了魔尊而已,也還行。
羅黎伊撸着柏玄琴的背,然後看向各位魔将,「我去西北方,那裡與人界交界,恐怕不好處理,我是人族,或許會方便些。」
魔将卻面面相觑,然後紅發魔将向他解釋:「那裡我們确實不好插手,容屬下先與您解釋。」
原來在大約一年前,那裡就已有怨鬼出現,隻是那時魔界主權正在易主,内部極為混亂,所以也沒有心思去管這邊境的事。而在半年前,那裡怨氣沖天,派魔去看,卻是邊境的人族與魔族正在戰争,規模并不是很大,但是魔界内亂,邊境魔族并無援手,邊境人族卻有門派相幫,本以為邊境魔族處于劣勢,卻沒想到勢均力敵,仔細調查,才發現原來邊境魔族有一女子早已成鬼。
她怨氣太深,成為鬼魔,所到之處寸草不深,怨氣遮天,但有她幫着邊境魔族,不隻讓他們與修仙門派勢均力敵,甚至隐隐占上風。
而就在兩個月前,那鬼魔終于屠戮相幫的門派,因而在人界鬧大,又有其他門派前去,但皆敗于鬼魔之下,鬼魔殺人,吸收血氣怨念,越發強大,但鬼魔不是生靈,且她怨氣滔天,現下雖然還保有理智,但總有一日仍會失去理智,徹底成鬼。
紅發魔将名為宵笙,宵笙和羅黎伊說:「魔族向來遵從本心,這個鬼魔又是因為怨念成鬼,所以必然有隐情。固而我們一直沒有插手,但是我們與人界百年來一直維持不敵對,但鬼魔殺人太多,我們也不能在束手旁觀。」
羅黎伊聽了,也覺得很棘手,而且恐怕要先從鬼魔為何成鬼開始查才行,于是他問:「她的修為如何?」
「一年前元嬰,半年前渡過化神劫,又殺了很多修仙者,修仙者與普通人族不一樣,現在恐怕化神後期。」
羅黎伊聽了,覺得這修為進展太快,他因為神識早已化神,所以才能一天之内從築基到化神,盡管如此他的雷劫也極為兇險,這鬼魔怕是有特殊之處。
「你們希望如何處理?」
宵笙看了眼柏玄琴,然後慢條斯理的道:「仙君,你心懷蒼生,又是人族,那鬼魔殺死衆多修仙者,你想如何處理?」
羅黎伊看着宵笙這從容不迫的樣子,知道他确實思慮甚多,作為軍師确實非常适合,也難怪柏玄琴将此人收入麾下。
會反問他如何處理,便是想知道他如今是向着人族,還是魔族。
羅黎伊看着他,隻道:「修無情道者,舍去七情六欲,終達太上忘情,而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若遺忘者。我亦是衆生,身在凡塵 ,以凡身行走,并不想忘情。」
他又思考一會兒,覺得要有實例,所以道:「……故而天道看我不順眼,總要拿雷劈我。」
宵笙聽完,明白羅黎伊的意思,對他行了隆重的禮,「仙君心系蒼生,悲天憫人,有此胸懷,乃是魔界之幸。」
不,并沒有,我無情道不穩是我的事,并不會讓你們魔界好。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宵笙,麻煩你眼睛睜開,不要說瞎話。
但顯然有人不這樣認為,諸位魔将陸續向他行禮,顯然是認了他是柏玄琴道侶的事。羅黎伊突然覺得無力,這些人怎麼都不聽他說,他無情道不穩,什麼時候被天雷劈都不奇怪,這個時候不是要撇清關系嗎?
羅黎伊對解說無能為力,柏玄琴顯然樂享其成,對魔将們的表态非常滿意,他感到打心底的心累。終歸而言,他們是互相有意的,隻是在一般情侶之中,談論婚嫁是非常正常的事,但一來他們不是普通情侶,二來他們之間應當是有生死之仇。
柏玄琴不介意,但他不能不介意。
總而言之,魔殿又重新忙碌起來,而魔将們幾人前往東方,幾人則留在宮殿坐鎮指揮,本來柏玄琴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得留在宮裡安定民心,但架不住羅黎伊要 走,他要跟,拉鋸一段時間,以羅黎伊服輸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