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開始跟他們說八卦。
秦家是個商戶,雖然不是非常有錢,但也算是大戶人家,與女鬼有關的是秦家大公子叫秦亘雲,那女鬼是魔界邊境小村的,叫薛婷芳,一人一魔是在秦亘雲到魔界經商時相遇,兩人都年輕,又十分何得來,一次相遇就讓兩人看對眼,奈何秦亘雲停留時間不長,都是隻有一個月就要走,一走通常又要一年,但誰知這樣的分離根本不影響兩人感情,每年一個月的相遇,竟讓他們産生了濃厚的情感,甚至論及婚嫁。
後來,薛婷芳也真的嫁了秦亘雲,成了秦家的大媳婦,但是啊……
小二說到這,神色緊張地到處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極微小聲地道:「夫家一向看重娶來的女子貞潔,隻是二位可知,夫家都是如何得知的嗎?」
柏玄琴還是人的時候,隻管修煉,修煉到一定程度就下山濟世,他大概率是不知道,畢竟修仙者不管這些虛的,但羅黎伊前世是看過電視跟網路的狗血劇,耳濡目染,是曉得的。
「一般都是初夜落紅,有些地方會點守宮砂,聽說也有指尖血入水不散,方為貞潔的說法。」
柏玄琴擡眼看他,目光無比審視,羅黎伊隻當沒看到,連小二都驚歎于他的見識多廣,贊歎道:「這位公子倒是清楚得很,秦家正是用了這三種方式,想驗薛婷芳貞潔,但……二位知道的。」
小二搖頭,答案不言而喻,柏玄琴微微蹙眉,「簡直荒唐。」
「女子于男人而言不過财産,為确保财産完整,才有這些測驗方法。」羅黎伊語調冰冷,杯子輕叩桌面。 「荒唐至極。」
羅黎伊語調太冷,眼神冰寒如萬年雪山之冰霜,小二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柏玄琴則是輕輕拍他手背,安撫他的心神。
羅黎伊很快的冷靜,柏玄琴又給小二塞了點碎銀,接受到打賞的小二立刻滿血複活,繼續說話。
薛婷芳被驗出不是貞潔之身,夫家便在初夜後的第一天将她休妻,并趕出秦家,秦亘雲自然不信,便與薛婷芳一起離開秦家。人族不能在魔界長住,因此兩人在郊外住下,原本兩人也甜甜蜜蜜,據說都有了孩子,但後來,秦家老母急病,秦家的人匆匆找到小倆口,告訴秦亘雲秦家主母要死,薛婷芳雖然被苛待,但是也十分心急,便讓秦亘雲趕緊回家。
誰知秦亘雲一走,便再也沒有消息。薛婷芳就每日都在家門守望,一日過了一日,在等待中,城中熱鬧幾日又安靜下來,在這期間薛婷芳也很有耐心,肚子一日日的大,她也一日日的等,好不容易等來了人,卻不是秦亘雲,而是他家的幾個兄弟。
那幾個秦家的兄弟,對着薛婷芳拳打腳踢,又是咒罵連連,說她是魔族,都是因為與她成婚,才害得他們老母生病,又拐走大哥心神,說她就是來禍害他們秦家,所幸大哥已經清醒,與另外一位門當戶對的小姐另結良緣,給他們老母沖喜,妳這不幹淨的喪門星,别再指望進我們秦家大門,快滾回魔界吧!
薛婷芳一聽,想起一段時間前城裡确實無比熱鬧,加之秦亘雲确實已有半年未歸,她心痛如絞,隻想去找秦亘雲确認是否真有此事,但秦家那幾個看她還想進城,又對她拳打腳踢,本來這薛婷芳就有孕在身,這幾下竟然害她小産。
秦家的幾個兄弟見薛婷芳流出大量的血,便吓得逃了,後來薛婷芳雖生了孩子,孩子卻極為虛弱,她也很虛弱,養了幾日,孩子還是死了。在這之後,薛婷芳回了魔界,再過一段時間,她化為女鬼,來找秦家複仇,與駐守此地的仙門打起來,然後就成了他們看到的樣子。
羅黎伊聽了,雖心中無波,卻覺得此事太過慘烈,便冷聲道:「那麼那女鬼如此,也情有可原。」
另外一桌的修仙者聽了,立刻拍桌起身,對羅黎伊道:「這位道友,你這話莫不是在說,這城中死的人,乃至于仙家死的人,都是活該嗎?」
小二見他們吵起來,立刻就溜了,羅黎伊進了酒肆,也沒有拿下鬥笠,兩人都是一身布衣,也隻讓他們以為是哪方遊士,隻見羅黎伊放下手中酒杯,微微側身。
「道友誤會,女鬼屠戮無辜之人是一回事,但女鬼有冤,又是一回事,不可相提并論。」
那人就呸了聲,「你莫要聽人胡說!她是魔族,豈是會那麼輕易的受委屈,即便她真的被趕出秦家,普通凡人的拳腳,怎麼可能讓她小産 ,她如何死的,我是不曉得,但不可能是秦家之人的手筆!」
小二躲在櫃台,瑟縮着不敢出聲,羅黎伊隻道:「為何不會?難道人族都修仙嗎?人族有凡人,魔族當然也有。」
那人見争不過,擡手就翻了桌子,與他同行的人紛紛起身阻止他,羅黎伊不想管這脾氣暴躁的人,與柏玄琴一同起身,留下酒錢,然後步出酒肆。
「站住!你們二人太詭異了,喝酒還戴着鬥笠,有什麼不敢見人的?!」
與他同行的人勸:「李兄,莫要節外生枝,莫節外生枝!我們是出來偷喝酒的,被門派知道是得領罰的!」
「你──你放手!領罰便領,我有什麼好怕的?!」
羅黎伊原本心情不是很好,但聽了裡頭的咆哮,卻想起了以前不想修煉,總是被罰去戒律堂罰跪的事,又覺得裡面的人還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