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芳驚懼不定的看着羅黎伊,隻見他神色平靜,古琴随他呼喚轉變成吉他。
而上方天裂支撐許久,深沉厚重的陰郁威壓終于壓不住,衆人的無數靈力源源不絕的竄上天際,試圖封鎖将要撕開的虛噬界,但是虛噬界是千年前的魔神為報複三界而特意撕開的混沌,神所創的毀滅之地根本不是普通生靈可以封關的。
在僵持許久後,僅有一條裂縫的天裂最後還是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猙獰可怖的漆黑樣貌,在烏雲密布的幽暗天空中,撕開一道自遠古就積壓久遠的混沌破口。
羅黎伊微微側過臉,看着因虛噬界大開而被震懾在原地無法動彈的薛庭芳,聲音清冷,「還不走?」
此時天罰雷雲似乎終于壓抑到極緻,雷雲始終不散,表示這裡始終有該罰之人,而此人死性不改,不肯回頭認錯,故而沉默許久的天雷不再給予機會,悶響像是要穿透天際似的撼動天地。
他聲音平靜,像是冰河之下流淌的溪流既清晰又冰涼,使薛庭芳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慘白的指尖攏着身上的白色外衣,她驚恐萬分又滿是疑惑,最終到了第一道天罰雷劫落下的前一刻,在羅黎伊的注視下踉跄逃離。
他将吉他背帶往身上一套,指尖附上靈力,彈撥琴弦,吉他嘶啞的琴音仿佛呐喊,但嘶喊還未出口,一道仿佛來自深淵最漆黑深處凝聚而成的身影破空而來,柏玄琴挾帶着漆黑的邪氣擋在他身前,揮動魔劍破開從天落下的強悍雷劫。
漆黑布衣在柏玄琴身上仍不減他威嚴霸道的氣勢,羅黎伊瞠大雙眼訝異不已地看着眼前的人,柏玄琴側臉看了他一眼,血眸兇狠憤怒,魔紋爬滿他全身,讓他原本就兇狠的眼眸更加氣勢驚人,僅僅一眼,羅黎伊竟然無法動彈。
柏玄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眼神,他此時魔氣翻湧,腳下都是濃郁漆黑的魔氣,天雷仍舊挾帶着兇狠強悍威力不斷落下,帶着勢必要将人劈的灰飛煙滅的氣勢連連劈落。
柏玄琴用自身強悍的修為扛下十幾道天雷,竟然還有心思引動天地靈氣轉為魔氣,一時之間這方天地魔氣竟是鋪天蓋地的深厚,且這些屬于柏玄琴的魔氣竟還竄上天裂,扯出裡面的渾沌之力。
羅黎伊見他竟然不知死活去動虛噬界的渾沌之力,心神劇烈動蕩,狠狠吐出一口心頭血後身體終于能動彈,但他剛伸手觸擊黑色布料,柏玄琴猛然轉身,伸手 扣住他的下颔将他扯到自己身前,逼近他的臉前,陰骛的雙眼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羅黎伊,你想為誰破無情道?」柏玄琴盯着他,聲音仿佛深淵處傳來的陰郁狠戾,既恨又怒,悲傷盤據又不甘願到極緻,吐出的話語像是要化為沉重的鐵鍊巨鎖。
不過一眨眼,隻是一眨眼他就又欺騙他!
柏玄琴無不憎恨的想,滿腔怒意幾乎要燒盡他的理智,不知道使了什麼招式蒙騙他,獨自一人來這種廢墟,與鬼魔相見,這就罷了,剛與他說過他比他遠想的重要,現在卻要為了他人他事,破無情道!
他一直都不敢破他無情道,就是怕他神識撐不住! 他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如今他卻要為了這些小事,道心将破? !
天雷再次落下,方圓數十裡早已被輾壓為平地,漆黑魔氣蔓延翻騰如黑色浪淘,他們被詭谲的紫電光芒壟罩,但這道天雷也被柏玄琴再次劈開,劈開天雷的人卻看也不看,絲毫不關心天罰如何。
捏着他半張臉的指尖強硬的宛若鋼鐵,羅黎伊嘴唇染血,淺淡的嘴唇染上豔麗的色彩,因為剛剛強行跨境界抵抗,使他髒腑痛極,一時之間掙紮着要 開口時,卻看到被柏玄琴牽引而出的渾沌之力竟然順服的攀着他的魔氣,一離開天裂出口,随即撲天而上,将天上蔓延百裡的天雷劫雲轉瞬吞噬。
在羅黎伊恐懼的注視下,柏玄琴勾起嘴角笑了,此時此刻的他的魂魄深陷心魔,理智全失,他無比執拗的想,羅黎伊心中有世人,有大道,他憐憫救世菩薩心腸,為了這些他可以放棄自己的無情道,但他呢?緣何羅黎伊心中就是沒有他? !
分明是他千求萬求,卑微低下都求不來的一束光,在過往無數扭曲漆黑的深淵中所有的記憶都被痛苦跟恨意逼得退色蒼白無力,但唯獨他! 唯獨那抹獨坐在窗邊飲酒的青衣少年從未退色,他全了他的道,也成了他的心魔,那抹月光白梅之下的青衣救了他,也推他入深淵。
為什麼給了他光,卻又要殘忍剝離?既然如此,不如最一開始便不要給! 既然偏偏給了,他就不可能放手!
他不可能讓羅黎伊離開他!
想為了他人破無情道?不可能!
一時之間,本來陰郁沉悶的天空竟被混沌占據,天色變得像是開天辟地之前似混沌幽冥,與此方已被魔氣占據的大地相互輝映,竟像是天地鴻蒙未開的混亂難辨,
羅黎伊驚懼的看着天空發生的一切,近乎不敢置信的将視線移至柏玄琴爬滿魔紋的臉上,與那雙血紅的雙眼對視。
「你……你已經可以操控虛噬界了?」
為什麼?這不是應該是接近結局才會發生的事嗎?虛噬界是魔神的所有物,柏玄琴繼承魔神傳承自然也是歸他所有,可是那是他成神之後的事,現在的柏玄琴至多是陸地神仙,他的身軀跟魂魄得經過淬煉 才能真正成神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