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本就就至陽至剛,最克這種邪物,蕭亦雪雖說并非通透明澈的天生劍心,但他畢竟也是化神後期的劍修,劍道也算是修出成果,這也是為何他能與青文冬并稱戰神的緣故。
大鬼受到重創,又被羅黎伊的歌聲影響,原本暴躁的極具攻擊性跟毀滅欲望的兩隻大鬼竟有些平息下來,羅璃夏因為剛剛連連催動怨氣,讓自己也受到了罪問的影響,呼吸有些急促,臉上竟攀爬上一些扭曲的漆黑紋路,将那張絕美豔麗的臉龐染上妖異。
大鬼暴動的情況竟詭異平靜下來,他們甚至不再渴求羅黎伊,那兩隻大鬼混濁的眼神在蕭亦雪出現在他們視線中時,就都齊齊的望着他,然後在衆人的目光之中,竟然向蕭亦雪低下頭,做出臣服聽命的舉動。
在此刻間,蕭亦雪臉色前所未有的蒼白,他死死盯着這兩隻向他臣服的大鬼,唇畔不自覺地顫抖,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兩隻大鬼,眼裡卻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地面的人們在近乎窒息的沉默中驚駭地看着蕭亦雪,在長時間的壓抑中終于到達臨界點,無數的謾罵在此刻爆發出來。
「夠了沒有?!我們都已經無家可歸,還有人喪妻喪子,我們做了什麼招你惹你,竟然還引大鬼過來要殺我們?!」
「去死!去死啊!修什麼仙,修你姥姥的!我還想說為何有羅小姐在這裡,還有大鬼過來,原來就是你啊?!」
「殺人償命啊!憑什麼你們修仙的人就比較高貴,我們凡人就不是人了嗎?!」
蕭亦雪并非真正心懷天下之人,但也不是真正的惡人,否則他也不能留在夢霄門承擔一峰之主,甚至接受門派任務四處去滅除邪祟,隻是他以往從未在出手助人之後,得到的卻是如此殘酷的回應,他甚至沒有想過不過是一群凡人,竟然能對他兇惡至此。
羅璃夏也在見到這兩隻大鬼的舉止之後,将眼神轉移到蕭亦雪身上,但在看見他無措的神色時,她有些意會過來,羅璃夏抿緊嘴唇,心如擂鼓 ,她擡起手嘗試着要和蕭亦雪問問情況,但此刻的蕭亦雪卻精神緊繃,在羅璃夏擡起指間的當下就警惕的側過身,誰知他一有舉動,那兩隻大鬼立刻仰起頭咆哮,然後一隻襲向羅黎伊,一隻襲向流民逃竄聚集的地方。
羅璃夏被這突然的情境震的瞳孔驟然收緊,但兩隻大鬼前往的方向截然不同,所幸羅黎伊指尖一轉,不再彈奏溫和的安魂曲,而是具有殺傷力的鎮魔曲,原本滄桑寬厚的歌聲陡然轉變,铿锵有力的仿佛千兵萬馬奮起進攻似的極具穿透力。
指尖下的古琴控訴般的連綿溫潤的琴音與怒喊般的歌聲,隻用了少量的靈力都帶有難以想像的磅礡,樂曲彭湃激昂,歌聲仿佛在哭泣,像在悲傷,像是在黑暗中彷徨許久,直至走到末路都未能尋到要找之人般的無助,幾乎是孤注一擲的奮不顧身。
梧桐冰弦古琴的琴音幾乎不具備靈力,羅黎伊将所有靈力都放在自己的歌聲上,向他襲來的這隻大鬼因為鎮魔曲而停下腳步,仿佛被歌聲囿困原地,偏生羅黎伊的歌聲仿佛利刃一般撕扯他由怨氣組成的魂體,大鬼痛苦的不斷咆哮,卻又因為磅礡的冰晶靈力阻擋,使他不能寸步不得靠近。
羅璃夏動搖的心神穩定下來,她手持罪問趕去劫殺往流民而去的大鬼,罪問像是酷寒的急閃電鳴毫不猶豫地朝大鬼鞭去,大鬼被罪問打上 頓時有刹那間有部分形體消散,羅璃夏趁這瞬的空檔擋在無辜人們身前,孤身迎戰這一隻兇惡的大鬼!
羅璃夏隻身擋在滔天災禍之前,她一身紫衣獵獵翻飛,那雙波光流轉的眼眸銳利的仿佛凜冬寒刃,豔紅的嘴唇勾起張狂明媚的笑意,骨鞭垂落在她腳鞭,她昂首放聲嗆道:「若要往前,踏過我的屍骨!」
原先在人群之中疏散流民的江萱蘭被這縱情肆意的話激的擡起頭,她那雙清澈無波的眼眸在看見天空中那抹豔獵紫衣時,有一瞬間的愣愕,下一刻淚光不自覺地從眼裡湧現,這一刹那她已經顧不上什麼道心會不會動搖,自己迎戰大鬼是否會就此修為無法寸進。
此刻她眼中隻有那道随心所欲的明豔身影,于是她毫不猶豫地提劍上前,在沉悶死寂的風裡趕到了羅璃夏身邊。
當江萱蘭來到她身邊時,羅璃夏看着她,美豔的眼眸溫和一瞬,她輕聲道:「怎麼,舍得來了?」
羅璃夏不提她眼角的淚光,江萱蘭也不曾細說她為何道心沉寂,一白一紫的身影伫立大鬼之前,以微末之身阻擋滔天災禍。
蕭亦雪因為這莫名的栽贓鎮懾的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但眼看兩隻大鬼分開行動,往流民而去的大鬼有江萱蘭跟羅璃夏,暫時可以支撐,但羅黎伊現在沒有神武 在身,反而更加危及,于是他僅僅是思量片刻,就要前去助陣,誰知他腳步剛剛挪動,凜冽厚實的金色劍招竟硬生生破空飛來,将他本要前行的步伐硬生生的阻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