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的東面,依山而靠有一個天然溫泉池。
溫泉經過築牆建造,成了一個非常有特色的休閑場所。除了溫泉室,還内設更衣室與茶室賞景。
當然還會附着一個後勤空間。
宋玉現在就在這個後勤房間内,像模像樣地擺起火爐,燒起了水。
水滾時,特意泡了兩杯茶給這二位。
這二位即謊稱是張阿三、李小四,她便暫且也如此稱呼。
“小張哥,小李哥……請喝茶。”
此時未到聽傳,房中也隻留這三個小厮備水。
宋玉希望能與他們有個和平談判的機會。
這個張阿三把玩着手中的斧子,這柄武器實在精巧,斧柄伸縮自如,斧頭可用‘移形幻影’之術掩藏,平時使其變作一枝普通的柴火棍。
而李小四手中的鐵鍬也是大同小異。
這般武器一看就知道是‘天火閣’陸師傅的手筆。
陸師傅最擅長将武器制作成不起眼的日常工具模樣,她的那把千機傘也是他早年作品,不過可惜,那把傘在進入将軍府時就讓弛巍扣下了。
張阿三和李小四面對她推到面前的茶盞不為所動,隻是死死打量着她。
随即,二人相視一眼。
那張阿三說道:“原來小兄弟也不是将軍府的人,你是不是也來刺殺弛巍?”
李小四默契接話,“你和他有仇?”
宋玉細品其話,意思是如若也同他們一樣是來刺殺弛巍,就有可能是朋友。
是朋友,就可能被要求同一陣線參與刺殺行動。若不是朋友,他們絕會将她視為敵人。
他們不知她顧慮,隻以為她防範心太強。張阿三打算自報家門,以示誠意,試探着問:“你知道‘劈山會’嗎?”
宋玉搖搖頭,“我不想知道。”
他們卻笑了一下,天下人哪有不知道劈山會的呢?
飛刀寒光陡然至前,宋玉側身閃躲,左手慣性擋前,輕易把飛刀拈在指間。
雖隻是一個簡單的接飛刀行為,但眼尖的江湖人可從其中看出來路。
李小四略微驚訝,自己飛刀藏有暗勁,她居然就這樣輕易接住。
且看她,拈刀如拈花,文雅非凡,就如廟裡觀音拈那柳枝般模樣。
“喲!‘佛手拈花’!”張阿三自信已經猜出她的來曆,“你是薛慈心的徒弟。”
見她并不否認,張阿三臉露喜色,“薛先生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正義之士,他雲遊四海,一身武藝卓絕,但醫術更是神奇,他從不吝啬治病救人!”
對于他的誇贊,宋玉不見動容。隻因遇上薛慈心是意外,當時不過短短幾天時間,也隻是向他讨藝學了兩招而已。
張阿三也不拐彎抹角,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說:“我想,薛先生的徒弟,理應也和他一樣,是個心懷正義的俠士。”
宋玉問:“有話直說。”
張阿三和李小四目光再次觸碰,像是在商議着什麼。
最終,張阿三說:“我們總舵主很敬重薛先生,這些天薛先生在七風城治病救人,我們總舵主出資捐物與薛先生統一陣線。相信不久,薛先生也會加入劈山會,與我們共謀大業。”
“所以……”張阿三擡手搭上宋玉肩膀,“我們遲早會是兄弟……”
李小四将張阿三的手從宋玉肩膀拿下來,緊接着補充,“不……是兄弟姊妹!”
張阿三恍然,也倒了一杯茶,推至宋玉跟前,“抱歉,姊妹!”
說着,張阿三和李小四二人同時擡起面前茶盞,隻待與宋玉共飲,就能達成共識。
宋玉遲遲沒有動作,心中實在躊躇。
劈山會,并不是什麼神秘組織。
它是一個打着對抗萬山的旗号所成立的江湖團夥。
團夥成員橫跨五洲,幫會裡什麼人都有,從江洋大盜到名揚天下的俠士,他們大多都和萬山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然而萬山地形複雜,人員多是暗箭傷人的宵小之輩。一時之間實在難以對付,所以目前幫會不斷招人,以擴大能力。
同時,幫會為了掙好名聲吸引人才,更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名義,參與對各項對百姓不公的鬥争中。
如前幾年,一位深得民心的忠良之臣,雷庚。時任平洲巡撫,在職期間,多次為民請命,從而傷害同僚利益,遭到一些官員集體彈劾。後在獄中含冤而死。
這引起民衆不忿,于是劈山會針對那些參與彈劾雷庚的官員進行暗殺。
其中便包括弛巍。
室内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宋玉看了看張阿三,又看了看李小四。
二者已然殺氣悄生。
非友即敵,即敵非殺不可。
火爐愈烈,水壺的壺嘴已經白煙沖天。
就在這時,裡間走廊傳來多名少女的調笑聲。
隻幾個呼吸間,她們已經掀起門簾,入得這茶水後勤間。
那是四位妙齡女郎,雖也是府中丫環打扮,但她們妝容精緻,面容姣好,身材曼妙。且狀态并不像其他丫環狀态拘謹,一看就知她們在這将軍府當居高位的侍從。
而這時的茶水間裡,未見異常。
三個小厮就已經各司其職地忙碌起來,燒水的燒水,沏茶的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