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風鎮住下的這幾日,宋玉的日子過得頗為清閑。鎮上本就無甚大事,他便時常往秋茶小舍跑,幫忙打打下手。
其實心中另有一番打算。
小風鎮地處偏僻,消息閉塞,宋玉雖隐迹于此,卻也不敢大意,總想着從那些往來奔波的外地客商口中探聽些外界的動靜,以确保自己藏身此處的安全性。
外面的局勢不算穩定,但近期這個地方算是安全的。
小鎮本就不大,居民們彼此熟悉,誰家有事,很快便人盡皆知。這幾日,阿宏和宏嫂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據說阿宏藏着一塊女人的手帕,而這是他與朋友到鎮上喝酒時,酒醉後鬧出的亂子。至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阿宏自己也說不清,隻道是喝醉斷片了,全然不記得。
宏嫂卻是個厲害角色,鐵了心認定阿宏在城裡養了外室,非要與他和離不可。
那日,阿宏家門口堵滿了圍觀的群衆,裡三層外三層,熱鬧得緊。
宋玉也湊了過去,正巧有人遞來一把瓜子。她也不客氣,抓起來便磕,瓜子殼噼裡啪啦掉了一地。
遞瓜子的小夥一邊磕着瓜子,一邊替阿宏辯解,“阿宏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他窮得叮當響,哪有錢養外室啊。”
“難說!”旁邊一位圍觀的大叔也從他手中撿了一把瓜子,砸吧着嘴,“阿宏長得俊,說不定有女人看上他,把他當外室養了,嘿嘿。”
小夥聽了,直搖頭,“不能,他是個老實人,不會給富婆當外室的。”
大叔詫異地看着他,“這麼幫他說話,你跟他好像沒有什麼親戚關系吧?”
“沒有。”小夥磕瓜子磕得嘴瓢,“我是看着他長大……不,他是我看着……他……我……”
“說得明白嗎?你就說。”前面的小姑娘突然吐槽出聲,引得衆人一陣哄笑。
宋玉站在人群中,看着這些小鎮居民你一言我一語,覺得十分有意思。
最後,還是柳老太出面,好說歹說,才穩住了宏嫂。這邊柳老太要做宏嫂的思想工作,那邊她也操心着沈無憂和安然的進展。
沈無憂雖然傻,但一提到練功,他便來了精神,從前他就在神戟堂藏書閣裡刻苦鑽研,也算是“博覽群功”。
安然喜武,對他十分欣賞,漸漸對他有了些好感。奈何沈無憂不開竅,常常無意間惹得安然生氣。安然一生氣,便不理他。沈無憂不知所措,隻能躲在角落哭叽叽。
宋玉撞見他這般模樣,也是無解,隻能靠柳老太這位通曉人情世故的智者來解決。
一次閑暇時,宋玉蹲在柳樹河岸,一邊磕着瓜子,一邊聽洗衣的大嬸們八卦小鎮的秘事。
家長裡短聽多了,也覺得索然無味。可這次,盧嬸說起了一件詭異的事情,才讓宋玉覺得有些新鮮。
“你們說,這小風鎮是不是鬧鬼了?”盧嬸一邊搓着衣服,一邊壓低聲音說道,眼神裡透着幾分驚恐。
衆人聞言,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湊過來聽她細說。宋玉也豎起了耳朵。
盧嬸清了清嗓子,才緩緩說道:“前些日子,我夜裡起來解手,看到咱鎮東頭的那棵老槐樹下,有個影子在晃悠。當時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孩子貪玩,沒回家。可仔細一看,那影子飄飄忽忽的,像是沒有腳,就那麼浮在半空中。我吓得腿都軟了,趕緊跑回屋裡,再也不敢出去了。”
一位大姐有些害怕地說,“其實我好像也看到了,那天晚上幫我兒子的店打烊,我在關門的時候看到槐樹下有個奇怪的影子掠過,我兒子還說我眼花了呢!原來你也看到了。”
“哎呀!”另一位大嬸突然驚叫起來,戰戰兢兢地說起來,“這幾天我家雞圈丢了好幾隻雞,我以為是黃鼠狼叼走了,還叫我們家爺們把籬笆砌高點。難道說我家丢的雞是被鬼吃了?”
“呀!那老槐樹就在你家旁邊呢!”大姐附和道。
“可不是嘛!”大嬸一拍大腿,又恐懼又着急。
盧嬸的聲音裡帶着幾分顫音,“那老槐樹都長了幾百年了,說不定真是鬧鬼了。”
“鬼不是吃人嗎?”大姐好奇說:“對了,最近可聽說鎮子裡的人出了事?”
“好像西頭那家姓劉,一直惡病纏身。”
……
小鎮鬧鬼的傳聞愈演愈烈。
起初,隻是些雞鴨牲畜莫名其妙地失蹤,居民們雖有些不安,卻也隻當是尋常的偷盜。然而,随着有人聲稱在深夜裡瞥見詭異的黑影在小鎮的巷弄間遊蕩,恐懼便如瘟疫般蔓延開來。
此事自然又得勞煩我們全能老人柳老太出面解決。
柳老太說自己活了快兩百年,從來沒見過鬼,隻見過有人裝神弄鬼。于是她集結了小鎮裡的高能人士埋伏布控于小鎮各地,特别是那棵詭異的槐樹周圍。
就連安然和她那在七風城做捕快的舅舅也加入了行動。
鎮上鬧鬼的事尚無确鑿證據,報官也無從談起。安捕快此次前來并非公務,而是出于義氣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