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時尚盛典現場,星光璀璨。
解蘭舟坐在前排最中間那桌,旁邊不是奢侈品老總便是紅遍天的導演、制作人,聊得很投機。
偶爾會有些知名演員過去合照、敬酒、混臉熟,解蘭舟始終坐着,其他人則紛紛彎腰。
易安在不起眼的地方盯着解蘭舟,腦海裡隻有“開了她”這三個字。
她得罪他了?為什麼這麼多管閑事?
晚風微涼,解蘭舟起身,看他走的方向像是屋子,易安直接跟上去。
金碧輝煌的大廳,解蘭舟似是察覺到什麼回頭,鋒利的眉眼頓時與易安對上。
解蘭舟以為是溫甯讓她過來,說:“沒時間。”
易安眼神異常堅定,氣場一點不比他弱,問:“你憑什麼讓她開了我,搞黃别人工作難道是你不為人知的癖好?”
解蘭舟完全沒想到她竟然說出這種話,說:“你不适合娛樂圈。”
易安:“為什麼?”
放在平時解蘭舟根本不會管這種事,但她在溫甯身邊幹的傻事太多,而她本人半點不知情,一如既往傻得清澈,連這點敏感度都沒有,怎麼在腥風血雨中活下去。
解蘭舟好久沒在娛樂圈這種圈子看到這種人了,耐着脾氣說:“被人當槍使了多少次?解決問題除了道歉滑跪低頭你還會别的?”
易安仿佛看到作者在别人面前瘋狂道歉的畫面,“老實人有老實人的活法,出來工作不就為了錢,低頭怎麼了,有飯吃就赢。”
解蘭舟輕笑她的天真,決定不再回答這種問題,“嗯,說完了嗎?我要去洗手間。”
說完了嗎?他就這個反應?
搞黃别人工作這麼無所謂?
易安對他的印象不可能好得起來。
她不清楚作者以前經曆過什麼,但她作為一個演戲十幾年的人,尤其在跑龍套前期,經常有上頓沒下頓。
最難熬的那段時間,試過六塊一袋方塊面包吃三天,差點在寒風中餓死。
他這種資源拉滿、順風順水的主角怎麼會懂底層人是如何掙紮,幾百幾千塊又是有多重要。
易安無語到笑出來,“拜拜。”
最好上廁所掉坑裡這輩子起不來。
兩人幾乎同時轉身,解蘭舟走進衛生間洗手,腦海中閃過關于易安的好幾個畫面。
那時她工作出錯,被溫甯當着所有人的面罵,後來跑去品牌方道歉時因為性格軟又被罵了一頓。
她穿着二三十塊的衣服和一雙洗到發白的布鞋蹲在樓梯間哭,聲音很小。
他當時在等朋友,出來樓梯間透氣的時候剛好聽到哭聲,往下瞄一眼正好看到她。
臉皮薄、張嘴永遠在道歉、不是在說對不起就是低頭把自己藏起來,沒有主見,被溫甯趕着走。
不如離開娛樂圈,去小地方找份溝通沒那麼多的普通工作,不用過得整天眼淚汪汪。
她剛才的反應倒是反常……
“嘿,舟哥。”朋友的喊聲打斷思考,解蘭舟不再往下細想。
走出屋子,易安看見溫甯在跟幾個人聊天,聊得很愉快。她本來不想過去露臉,可她一眼看出其中一位正是拿過最佳導演獎的人。
坐車那會兒她就做好功課,哪位是大導演,風評怎麼樣,作品有哪些,她快速背下來并選好幾個方向的導演,心想,她要把自己推出去。
她現在沒有作品,在大導演看來就是個純新人,根本不會合作。
她要做的是讓他們記住她。
易安等溫甯他們聊完,逮住張風導演單人的時間直接過去打招呼,“張導你好,我是易安,很喜歡您導演的作品,特别是《聽過風聲》這部文藝片。”
張風對這類借作品來套近乎的行為厭惡,出于禮貌,隻回了“謝謝支持”四個字。
《聽過風聲》這個片子院線成績不算好,屬于勉強回本,卻是張風拍攝時間最長的片子,整整拍了三年,去過幾十個地方取景,用心程度可見一斑。
雖然易安僅看了幾個播放量高的名場面,可作為演了十幾年的老戲骨,合作的導演沒有三百多也有一百多,他們最喜歡的是自己專研許久的細節被觀衆看出來。
于是,易安自信又帶有欣賞地問:“有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今天難得遇到本尊,想請教一個問題。”
“沙漠的風聲裡面有極為隐秘的水流聲,您當時是怎麼找到,又是如何将聲音與太陽光線結合起來,營造古堡的氛圍感呢?”
張風眼睛明顯一亮,“你聽出來了?”
易安點頭,張風藏不住的喜悅浮在面容間,“你還是第一個發現這個細節的觀衆,那個水流聲是我晚上睡不着出來瞎走聽到的,差點沒發現。”
“能夠呈現出來全靠音頻老師,那點小聲音搞了整整一個月。”張風談起這些很驕傲,似乎又回到沙漠中。
張風聊了幾分鐘,欣慰說:“我還記得我跟老姚講,如果有一個人注意到這個聲音,我們都沒白幹,哈哈哈哈,終于有人發現了。”
易安趁機把名片塞過去,“這是我的名片,以後希望有合作機會。”
張風念着上面的字,“你是溫甯的助理?”
易安趕緊補充,“有一天我想從您口中聽到,演員易安。”
“哦?”張風看她的目光裡多了贊揚,“期待你的作品。”
易安:“嗯,很快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