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年笑出來的淚摻雜眼藥水,導演因為流量問題不敢直言,隻在一旁哄着,“年哥真有想象力,來來來,再來一條,所有單位準備——”
鏡頭面前,何嘉年眼神空洞,眉毛硬凹成八字眉,嘴巴的蠕動像嚼東西似的,全靠一張臉撐住。
就這樣也能過?易安滿腦子問号。
而現實告訴她,是的,這樣也能過。
不動時擺造型pose,攝影師定點拍攝,需要有動作就切遠景展示他身材,台詞念得有氣無力含糊不清,在場的人一心隻想完成工作下班,不在乎呈現出什麼效果。
大家心中清楚這些劇的目标受衆是主角的粉絲。
有那麼一刹那,易安仿佛覺得自己的準備被狠狠羞辱。
做好自己分内事,不要管别人。
易安默念這句話。
下一場戲是有爆發力的戲份,她飾演的女三号看不起男主何嘉年,甩他一巴掌後走人。
在後續劇情中,女三号下場慘烈,被男主打臉營造複仇的爽感。
開拍前,易安主動過去套近乎,和何嘉年合作的第一場戲就是打戲,先聊兩句熟絡下,“年哥你好,我是女三号扮演者易安,接下來的戲……”
“我知道,你狠狠打我就行,一條過,這樣對大家都好,不用藏着掖着怕這怕那,一切以劇本為重。”何嘉年很大方地說。
聽到這話易安對他的好感度上升1%,她以為他會用替身或者借位,沒想到他竟然自己上場還挨巴掌。
易安:“抱歉啊年哥,我争取一條過。”
何嘉年:“行行。”
攝像頭開啟,易安用瞧不起人的表情瞪他,“你有什麼能力,敗家子!”
何嘉年冷淡地說:“把我爸留給我的股份還給我。”
易安昂起頭顱,趾高氣揚地說:“就不。”
何嘉年幹幹地喊:“還給我。”
何嘉年伸手要搶合同,結果被易安一巴掌甩倒在地,他眼睛瞬間變得很圓,震驚和憤怒不像假的。
易安低頭,用食指擡起他的下巴,“不屬于你的東西不叫搶,懂?”
“咔——”導演喊停,說:“過了,下一場準備。”
“停。”何嘉年心情不太好,頭頂烏雲來到化妝台前,被打的那個位置微微發紅,他做夢都想不到這個瘦弱女演員下手這麼狠。
以往跟别的演員合作,不論怎樣都會控制力氣,什麼随便打隻是一句場面話而已,她是真敢打啊。
何嘉年招手把屁颠屁颠的小助理找來,“我手機呢?”
“給。”
何嘉年找好角度,委屈巴巴皺眉自拍,後期修圖,故意調清晰和放大那抹紅,發社交平台說:“打戲。”
粉絲立刻心疼自家哥哥,抱團貼敬業标簽。
易安在導演處看完最終效果之後,一路問工作人員來到化妝室,小心地問:“年哥,還好嗎?”
何嘉年揚起燦爛笑臉,比耶,“沒事!你沒用多大力氣。”
易安看他的臉頰,紅消得差不多了,“辛苦了。”
拍完女三号打男主的戲份,輪到男主腳踹女三号的出氣戲份。
何嘉年不太好意思地說:“我在你轉身那會從背後踹一腳,我會努力不那麼用力。”
想到自己打的那巴掌,易安說:“我沒那麼嬌氣,你踹,争取一條過。”
何嘉年乖乖的,“好。”
燈光師調整現場亮度,在導演喊開始後,何嘉年收着力氣裝模作樣踹一腳,易安借力倒地發出啊的吃痛聲。
“咔——”導演不滿意,“年哥,用點力,鏡頭看不出複仇爽感。”
何嘉年有些為難,導演看出他的左右搖擺,直接跟易安說:“易安,你沒問題吧?”
易安:“沒問題導演!”
導演:“好,嘉年,再來一條。”
何嘉年解開手腕處的扣子,微微擡頭扯松領帶,随後一腳踹向易安的背——
“啊——”易安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倒,痛得五官擠成一團。
“咔,過了。”導演說。
何嘉年三兩步走近扶起易安,生怕踹傷她,“沒事吧。”
易安:“沒事,踢得好。”
隻要能演好人物,受苦不算什麼,作為一名演員難免遇到打戲,比起驚心動魄的武打戲,扇巴掌、踹背、被打算輕的。
一腳能過總比拍無數次過不了要好,疼了自己,對手演員也不好發揮,所以易安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還踢得好呢,疼不疼,我叫醫生過來看一眼?”何嘉年關心。
易安:“真沒事,謝謝年哥。”
何嘉年:“痛要說哈,别自己憋着。”
易安:“嗯嗯。”
易安對他這個行為有點好感。
由于易安入戲很快,所以她跟何嘉年、其他到場演員的戲份很快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