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燒掉了天空,鶴川被燒得渾身發燙,炙熱的目光沿着身邊人的側臉輪廓移動,最終停留在幹澀、帶有唇紋的嘴唇上,那裡似乎有着說不清的魔力,讓他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近一點,再近一點。
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動,沒得到允許絕對不能碰。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艱難移走眼神。
有很多次他想開口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覺得這麼安安靜靜呆着也不錯。
挺好的……真的好嗎?
不是很好。
心裡有個地方很空,他覺得有什麼消失不見了,那是什麼呢?
再一次轉過頭,鶴川望着她,“安安,你怎麼突然想做演員?”
易安:“不是突然,演員一直是我的夢想。”
說起這個她眼睛總是亮亮的,但鶴川卻覺得怪異,那麼怕痛的一個人跑去拍武打戲,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還滿臉自豪的模樣……感覺有點陌生。
現在的她比以前更開朗,不再因為别人三言兩語流淚内耗,積極為自己争取想要的東西,對夢想執着努力,一切都很好。
可是為什麼,心髒那個位置空蕩蕩的,好像有什麼不見了。
算了,不重要,她開心就好。
鶴川:“安安,等下要不要一起吃火鍋?”
易安:“好啊!我要吃辣鍋,超辣那種!”
鶴川愣住,“你不是不吃辣嗎?”
易安:“誰說的,我很能吃辣的。”
鶴川:“你腳還沒好,要不等好了再吃?”
想到腳傷可能影響演戲,易安便同意了,“好吧,真可惜。”
鶴川垂下眼眸,許久才輕笑了一下,自嘲自己想太多。
吃完火鍋,鶴川以朋友的名義送她回家。
萬家燈火,車來車往,暗黃色燈光勉強照亮大平層,一個身影孤零零站在陽台,眼神落寞。
手裡面是一隻褪色的橙色玩偶,當年連麥的聲音在耳邊環繞,越聽心越空。
那時他沒有名氣,直播無人在意,可有那麼一個人,她時不時來他直播間連麥,說着“我超喜歡你的音樂,加油,一定要堅持下去哦,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粉絲!”
她自己過得不怎麼好,卻把最正能量、積極向上的一面展示給他,他想着,等以後出新專輯,第一張就送給她。
後來,他火了,她卻聯系不上。
他私信好多次那個賬号,沒有回複,直到現在上面還是他單方面發信息。
他簽了名,放在自制盒子裡,想着要把它送出去,可惜沒有地址。
如今有了,該送出去了。
他填好收貨人的聯系方式和具體地址,打電話讓快遞小哥同城送過去。
不知道她收到會是什麼反應呢……想到這,眉眼又變得柔和。
*
“你好,你的快遞到了出來取一下。”
“放門口,謝謝。”
易安剛洗完澡出來,頭發濕哒哒披在肩膀上。
當她聽到快遞員打來的電話時,她第一反應是又有腦殘粉來作弄她,是不是又要搬家了……
溫熱水汽褪盡,易安從貓眼處看到外面漆黑一片,想着應該沒人才開門。
門口放着一個很精緻的盒子,拿起來很輕,幾乎沒有重量。
易安用刀劃破膠帶,打開,裡面是一張音樂專輯,歌手是鶴川。
大晚上怎麼突然給她送專輯,宣傳麼……
她不怎麼在意,随手塞進抽屜底部,然後給他發信息:收到專輯,謝謝。
鶴川:該說謝謝的那個人是我。
易安不懂這話什麼意思,她累了,隻想睡覺,并沒有細想,“晚安。”
鶴川:晚安。
*
這一晚易安睡得特别舒服,沒有任何打擾,一覺睡到天亮。
早晨的風清爽不黏膩,馬路偶爾有車輛開過唰唰響,樓下早餐店已經開業,老闆熱情招待的聲音很響亮。
易安伸懶腰起床,精心為自己準備一份簡約的早餐,蒸一籠小籠包,一杯豆漿,一碗清湯面。
嗡嗡——手機震動。
易安點開,是新劇組發來的信息,大概就是說現在輿論鬧得很厲害,終止合作。
有些好笑。
當初她借輿論讓溫甯丢掉魔女角色,如今她也走一遭,算是報應嗎?
易安敲打回複:好的,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本以為丢掉一個機會還好,但萬萬沒想到,後面所有合作都被單方面取消,原因出奇一緻。
進大劇組還想着終于穩了,隻要專心演好角色日後機會多多,可現實很殘酷地告訴她,并不是如此。
小事,再找嘛。
易安在演員群翻了幾個小時,私信十幾位選角導演,他們一聽是她就婉拒,連試戲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