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得沒錯吧,福爾摩斯勳爵。”埃莉諾揚起腦袋,“你能過來一點嗎?站得那麼遠,我快看不清了。”
邁克羅夫特不想搭理她,可還是擔心她沒有上樓的行動力,不能把人丢在樓下不管,隻好警惕地邁出步子。
埃莉諾頗為主動地招呼他在自己身邊坐下,見到對方全然照她的指示行動才露出笑容。
她自得地翹起自己的腿,露出了睡袍下的小腿,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
現在的裙子幾乎快與地面齊平,隐秘的肌膚該嚴嚴實實地隐藏在布料之下,同時提起兩側裙擺那是不文雅的行為,更别說是露出裸露的腿。
兩人坐的極近,邁克羅夫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不該看的地方。
“你還要看嗎?”埃莉諾保留了敏銳的直覺,捕捉到他的眼神後刻意地晃了兩下。
邁克羅夫特挪開眼睛:“抱歉,别再諷刺我了。”
埃莉諾輕笑出聲,名譽上的擔憂才向她道歉嗎?不過是愚人給自己圈的地盤,反過來愚弄别人才是更有趣,就像現在測試一個人是不是僞君子。
她不以為意道:“如果我想要嘲笑你,那我該想象那位‘鄙人’是如何貼在牆上用聽診器監聽,然後說他的動作有多滑稽可笑。”
她舉起酒杯又想飲酒。
邁克羅夫特:“别喝了。”
埃莉諾:“你也要來一點嗎?”
邁克羅夫特:“為什麼要跑下來宿醉?”
她聽到這話睜大了眼睛,認真地注視邁克羅夫特,像是在想告訴他什麼。
下一秒,趁他放松了警惕的瞬間,埃莉諾抓過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邁克羅夫特感受到她身上的體溫,溫柔的觸感他有刹那的失神,他想收回手卻被她緊緊抓住。
“先生,您相信那句‘有酒即有真相’嗎?至少現在我是相信的,不用小心翼翼地遮掩心聲是多麼輕松。”
他在毫無阻攔地感受到她的心跳。
埃莉諾:“克拉克夫人怕别人發現她的叛國罪,卡斯特勳爵怕被人發現他的風流往事,那你呢?把黛拉、布蘭登、希爾當做你的棋子,在旁邊做事不關己的下棋的人,盡情利用别人去達到目的,你會問心有愧嗎?”
她的話有所偏頗,沒有公正地評判一個人的作為,僅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做出苛責。
邁克羅夫特見她有所動搖,立刻收回了右手,他以為自己會憤怒地訓斥回去,可是他的心中卻絲毫不見怒火,隻是繼續以旁觀者的角度觀看她後面還會做什麼。
埃莉諾雙臂支在桌上,兩隻手捧起自己的臉,偏過來看他,她的聲音有些沉悶,好像并不願意承認某些事。
“其實也不對,你有你的考量。那份計劃一定很重要,要是被叛國者得逞,損失的是國家利益;如果大臣的醜事曝光,那會讓保守黨找到攻擊的理由,黨争加劇會不利于推行新政。”
首相在積極推行議會改革,他想改變大選中的舞弊之風,可是法案提出後已經有内閣大臣表示辭職。現在再更換内政大臣,是相當于讓首相親自砍去一臂。
她說完輕輕地合上碧綠的眼睛,不再注視邁克羅夫特。
邁克羅夫特長舒一口氣,她喋喋不休地質問,又替他想好了全部理由,自相矛盾到讓他發笑。
他拉過埃莉諾的左手,同樣放在自己的前胸:“既然你問我的感受,那不該這樣嗎?你感受到了什麼?”
埃莉諾不得不睜開眼,安靜地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胸膛上,好像周圍變得格外安靜,每一秒都過得緩慢起來。
她如實說道:“你的心跳。”
“我不需要用借口來掩飾目的,我隻是在做正确的事。”邁克羅夫特說,“而現在,你最該做的事是回樓上睡覺。”
埃莉諾如夢初醒般收回了手。
過了一會,她讪讪地再次偏過頭。
“又怎麼了?”
“我隻是喝醉了,并不代表我失憶了。當開始思考你說過的話,我才意識到今晚幹了什麼。明天早上我會想起夜裡的一切,然後我就會一整天陷入懊悔對你說過的話和做過事情,可是我現在想說并且已經做完了。”
他被她的煩惱感到好笑,這是她自己應該面對的事情,難道他有逼她做這些嗎?
“算了,我還是去睡覺吧,隻是可惜了沒能喝完這瓶酒。”埃莉諾依舊堅持自說自話,她推開椅子踉踉跄跄地朝樓上走去。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邁克羅夫特笑了,難道還打算睡上三天三夜。
“我扶你上去。”邁克羅夫特好心幫忙。
埃莉諾特意強調:“我自己可以,不許看不起我。”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他伸手,絕對會得罪她,隻能在幾步之遙的地方随時準備幫助。
奇怪的是,埃莉諾走的搖搖晃晃看似不可靠,卻踏上了樓梯沒有摔跤,她一路走的碰碰撞撞,喚醒了唯一在睡覺的人。
希爾揉着眼睛,睜開後又立刻閉上,她多希望這是幻覺,不用說埃莉諾肯定一個人下去喝酒了。
她沙啞地發聲:“你喝了多少?不對,平常隻能喝兩口,又能喝多少,我扶你進房間。”
實際上,每瓶被偷偷打開的酒背後都是希爾喝完的,埃莉諾每次隻倒上一星半點,然後細細地品嘗滋味。
希爾這時會調侃她又來品酒了。
邁克羅夫特整理完自己的衣袖,他到這才真正放心下來,終于能結束麻煩的一天了。
至于桌子上那瓶酒,記得沒錯的話正好是四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