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沒有專職法醫,米花醫院可能都要面臨人才流失的窘境。
既然如此,苦大家不如苦一人,全日本工資最高流動性最強的法醫崗位就此誕生。
如果說法醫是日本醫生中的底層,那麼米花的法醫就是底層中的底層,凡是不幸被“發配”此地的法醫,無不用盡各種手段逃離,能幹上三個月的都少見,甚至一度誕生了某些奇怪的詛咒傳說。
直到三年前,伴随着黑澤醫生的到來,這一現象才終于得以終結。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黑澤醫生作為歸國高材生,會來米花町這種法醫噩夢地,隻是因為不了解本地就業環境,被忽悠了,以他的背景,不出一個月就得跑路。
但很快的,他就以流水線般穩定迅速的工作水平征服了警署上下。
當時署長甚至特地去神社求簽,祈求這位黑澤醫生千萬不要步他前輩們的後塵。
不知是否因為神社“大吉”的神力,往後三年間,黑澤醫生果真一直沒有表現出任何離開的想法,而且身體健康精力旺盛,大有在米花工作到死的傾向。
這麼一位神仙,大家自然隻有供着的份,至于黑澤先生的脾氣差點——那是應該的。
任誰一整年從頭加班到尾,脾氣都不可能好,黑澤醫生沒有沖出去報複社會,已經足以證明他是個感動米花的好人。
“更何況,就算黑澤醫生真的要動手,大概也會先沖着工藤新一去吧,”長谷川笑道,“我們不在他眼裡的啦。”
前輩們又是一陣心照不宣的笑,青木有些茫然:“工藤新一,是那個‘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嗎?”
“哎呀,青木!”山下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報紙上亂說也就罷了,咱們警局内部,就不要長别人威風了啊!說到底,不過是個高中生罷了。”
“啊,是,是!”青木連忙點頭。
“可是,”他小聲道,“我還以為他和警視廳的關系不錯?”
怎麼說得那位法醫先生是要殺人一樣。
“工藤新一倒是給目暮警官幫了不少忙,”長谷川笑嘻嘻地說道,“但對黑澤醫生來說就隻有麻煩而已。”
“其實應該是黑澤醫生神經過敏吧,”中村無奈道,“雖然工藤新一确實經常出現在案發現場,但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些案件和他有關啊。”
青木聽得一臉茫然:“這是說……?”
“黑澤醫生認定了,隻要解決掉工藤新一,米花的犯罪率就會下降,”長谷川聳了聳肩,“上周我還聽到他和目暮警官說把工藤新一抓起來試試。”
“畢竟和工藤新一有關的,基本上都是需要司法解剖的惡性案件,”山下歎了口氣,“雖然我也不覺得那個高中生有這種能耐,但黑澤醫生有個發洩的對象也好,總歸……他又不會真的去殺了工藤新一。”
“所以,不行?”
解剖室裡,法醫先生眉目低垂,正在解剖屍體。
他并沒有開口,隻是在腦海中浮起這樣的話語,一個聲音便幻覺般的在大腦裡響起來。
“不行啊,”這個帶着電子音的聲音說,“我這裡是有一些能幫助殺人的道具,但是工藤新一他……這個……總之,不能殺啦!”
“這麼說,”黑澤陣停下刀,“你不是我的幻覺啊。”
“什麼叫‘幻覺’啊!”那個聲音聽起來很激動,“我可是科技遠超你們這個世界的系統!是專程趕來拯救世界的!你竟然以為我是幻覺!”
黑澤陣皺了皺眉:“還不如幻覺有用。”
至少幻覺不會礙着他殺人。
自稱“系統”的玩意尴尬地沉默了一會兒,換了個勸說方向:“說實在的,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要是我們不趕快行動,後天……啊不,明天這個世界就要毀滅了,要不咱們先行動起來,等這個危機結束,再談其他?”
黑澤陣挑了挑眉,幹脆放下手中的刀,他一邊活動身體,一邊慢悠悠地說道:“我剛剛連續工作了兩天。”
系統:“呃我知道你很忙……”
黑澤陣:“這具之後還有一具屍體在路上。”
系統:“隻要一點時間……”
黑澤陣:“而且還差三篇……五篇驗屍報告沒寫,其中兩篇已經拖了一周。”
系統:“也許……”
黑澤陣:“所以,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在意世界末日?”
靜默。
法醫先生低頭,重新拿起解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