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沈秋羽和她一路唠嗑到了校門口，再到水望大道的公交站，再到538公交車到站。

“車來了，我先走了”，她拿着行李箱在人群中排隊，對着身後的男人告别。

沈秋羽那顆蠢蠢欲動的心終于按捺不住，他對着前面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賀冬書說：“送佛送到西，我和你一塊回家吧。”

心跳聲太大，耳鳴了一秒，他回過神來，話已經說出了口，後悔也沒用，隻好屏息等待對方的回答。

“不要，我自己可以”，女生獨自把行李拿上車，刷了卡回頭朝着沈秋羽揮手，淺笑，頗為無情地說：“回去吧，開學見。”

意料之中的對話，盡管心裡郁悶，但他面上還是浮出盈盈笑意，“那好，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沒等到她的下一句回答，車門關上，将賀冬書的面容模糊，随後留下一地塵土，還有孤零零站在原地插兜裝酷的傷心男人。

沈秋羽摸上自己的心，酸水一股一股往外冒。

難受。

“奇怪了，又不是再也見不上了，怎麼心裡這麼不得勁呢？高中的時候也有寒暑假啊”，他小聲嘀咕着轉頭回學校，順帶琢磨假期如何約賀冬書出門。

大學生了，也沒有寒假作業，最多就是有個社會實踐活動，但賀冬書也沒參加啊，所以對方沒有拒絕自己邀約的理由！

沈秋羽自信滿滿掏出手機查看日曆，“一、二、三...離小年還有十四天，無論如何小年必須要和咚咚吃上飯！！”

算盤确實打得不錯，賀冬書假期也确實有空，可是他千算萬算，最後還是漏了一個重要的人——蔺青。

要是蔺青和沈秋羽兩個人同時站在賀冬書面前，同時邀請她外出吃飯什麼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賀冬書會選哪個。

更别提小年那天，賀冬書勢必還會挪半天時間陪着外婆。

羽：[咚咚啊，假期開心嗎？]

發出這條消息的時候離小年隻剩一天了，沈秋羽已經規劃好了後天倆人的約會地點，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缺的就是賀冬書這個當事人了。

挑好了時間，晚上八點，不會太晚也不會太早，不用擔心賀冬書在吃晚飯，也不用擔心她已經睡着了，這個時候找她聊天回複率能夠大大提高。

冬天才念書：[開心！]

看吧，秒回，沈秋羽嘴裡吃着年貨酥糖，心裡甜滋滋的給她回：[我看天氣預報，後天會降溫，記得多穿一點呀。]

“一個兩個的，都這麼關注天氣的嗎？”賀冬書翻看着沈秋羽發來的最新信息，想起中午時分季源洲也說過同樣的話。

當時她還納悶，季源洲人都回丘北了，怎麼還關注這邊的天氣呢，對方也隻是解釋說習慣。

冬天才念書：[OK，我會的，你也多穿一點。]

此前在公交站一别後，她和沈秋羽雖然還沒見過面，但是生活裡不缺他的存在感，每天早午晚安是一次不落的，吃飯睡覺也是要詢問的，幹了什麼去了哪裡，沈秋羽都會一一過問。

有那麼幾個瞬間，這種每天聊天報備的日常讓她感覺兩個人在談戀愛。

雖然她沒有談過，但網上是這麼表現的。

愣神中，對方繼續問她：[後天...你有什麼安排嗎？]

後天，那天是小年吧？阿青約了她晚上去海邊放煙花。

冬天才念書：[有呀，阿青約我了，準備到水雲坡附近的一個海灣放煙花。你呢？]

......收到了賀冬書的回複，他把嘴裡的糖咬得粉碎，恨自己怎麼沒有先人一步把她的時間給占了。

沒關系，一天有24個小時，蔺青不會24小時都要勾着賀冬書吧，她有腳有男朋友，可以獨立行走，他不行，他是魚，賀冬書是水，他得黏着她。

不然，他會死的。

羽：[那...你白天有時間吧？]

他問得小心翼翼，賀冬書倒是從他言語之間覺察出他想要約自己外出的想法，揚唇逗他道：[白天？白天嘛，我要和外婆買年貨、對聯什麼的。]

......他好像沒戲了，做好的安排也要付之東流，天要亡他。

羽：[噢...這樣啊。]

看起來很失望，怎麼不直接問她呢，賀冬書失笑，按住對話框給對面發過去一條語音：“問來問去，是不是想問我那天有沒有時間和你出去玩？”

點開語音，不存在的小狗尾巴搖啊搖，沈秋羽心裡癢癢，有根羽毛一直撓他的心。

聲音像熟透了的流沙柿子餅，又甜又啞的，讓他來來回回反反複複聽了好幾遍，最後他很實在地把這條語音給收藏了。

措辭了好半天，把自己要說的話反複練習，發到自己的聊天框裡試聽，直到滿意以後，沈秋羽才回到和賀冬書的聊天界面，扭捏做作地回了一條語音。

“是的，那咚咚...你有時間嗎？”

發完以後，他耳朵通紅，手機變成了燙手山芋，被他扔在床上用枕頭捂着，好幾分鐘沒敢去看賀冬書的回複。

萬一...被拒絕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