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風禾苑。
小池塘中,一群紅鯉歡快地遊來遊去,池面蕩開層層漣漪。
沈溪瑜坐在木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往裡扔點魚食,一派閑适悠然的模樣。
幾縷陽光從枝葉縫隙中偷跑出來,落在他肩頭,為他增添幾分暖意。
這時,衫竹提着食盒過來,說道:
“公子,小廚房剛做好了幾樣點心,有鮮花餅,您吃點墊墊肚子吧,半個時辰後就要去宮裡了。”
“宮宴上的菜式多油膩,又極易變涼,您每次都吃不了多少。”
今日大軍回朝,虞帝在宮中設宴,犒賞三軍,高品官眷都需到場。身為永安侯之子,沈溪瑜自然也是要去的。
不過他嘴刁,宴席上不喜歡的菜連筷子都不會伸一下,甯願餓着,都不肯勉強自己。
“這次我多少會吃點的。”沈溪瑜低聲呢喃,微微有些恍惚。
上輩子被破落戶追殺時,他很是落魄過一段日子,不長,也就一個月左右。為了活下去,他嘴刁的習慣也改了。
沈溪瑜搖了搖頭,不願再回想起自己狼狽的一面。
如今他重活一世,絕對不可能再落魄一回。
沈溪瑜放下魚食,自有小厮捧着清水上前,供他淨手。
時辰還早,沈溪瑜坐在軟榻上,一面吃着鮮花餅,一面看着小厮們拿出一件件精緻的衣裳,最後挑了件朱櫻色的。
他對鏡看了看,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手腕上,頓了頓,忽然覺得有些空蕩蕩的,便道:
“衫竹,給我拿個镯子。”
衫竹很快拿了個木盒過來:“公子,試試這個吧。”
他打開盒子,裡頭是個通體瑩白的玉镯,泛着溫潤的光。
沈溪瑜盯着它看了看,記起來這是符瑾送的。
送來那日他覺着好看就戴上了,之後意識到自己被符瑾捉弄了,回來就把镯子褪了扔在一旁,再也沒碰過。
沈溪瑜微凝着眉,道:“怎麼拿了這個?我記得有個鑲了紅寶石的,是阿姐去年送我的生辰禮,正好佩這身衣裳。”
衫竹笑眯眯地接話:“公子,那個似乎收起來了,我讓人找找吧。”
“罷了,快出發了,就這個吧。”沈溪瑜取了镯子戴上。
腕間的玉镯光澤溫潤,與腰間的銀飾相得益彰,更顯所戴之人膚白勝雪。
沈溪瑜揚眉一笑:“還挺合适。”
“走罷。”
雖說沈溪瑜時常出入皇宮,但他熟悉的隻有從宮門到沈皇貴君居住的紫宸宮那一條路,對這回宴會的舉辦場所景海宮了解甚少。
與其他公子郎君一樣,沈溪瑜由宮人引至相應席位,安靜入座。
他低垂眼睑,已然陷入沉思。
沒發覺周圍不少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還有人在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