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聲睡了一個時辰,醒來時天剛剛擦黑。
她想着總等妖祟來也不是辦法,幹脆去找趙老闆打聽情況。
趙老闆剛去看過她妹妹,她取下沁了湯水的圍裙,說:“您是問老人家生前有沒有遇見過什麼古怪?”
“對,”楚念聲道,“什麼都行,譬如撞鬼,忽然開始吃往常不愛吃的東西,性情大變,或者結交了什麼奇怪的人——這些都算。”
“這……十幾年前的事了,我真得好好想一想。”
楚念聲點點頭:“不急。”
“要說奇怪……好像也沒有。他得了重病,最後那幾天隻喝得下湯湯水水。平時也少和什麼人打交道,更别說奇怪的人。”
“死後呢?除了你們自家人,有沒有其他人去過他的墳?”
“這我不敢保證。”趙老闆神色有些無奈,“我也沒法整日守着他的墳。”
“這倒是。”楚念聲陷入沉思。
除了趙父變成這樣的原因,他來客棧的目的也值得深究。
于是她又問:“那東西前兩次來,憑你的直覺,你覺得他有什麼打算?——也不是打算,就你覺得他會不會傷害你們?”
按趙老闆的說法,趙父第一次來隻站在她三妹的房門口,第二回則是飄在窗戶外面,也沒有攻擊過人,聽着倒不像是沖着傷人來的。
誰知趙老闆忽收住笑,臉上乍現出恨意:“會不會傷人我不知道,但那東西如果真是我爹,又怎可能盼着我好?”
察覺到這話不對勁,楚念聲追問:“你細說。”
趙老闆的面部肌肉抽搐着,那是一種積攢已久的情緒,好似已經刻進她的骨頭。如今舊事重提,她又不得不将皮肉扯開,露出已有些僵麻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