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霖有點後悔剛才多嘴說客套話，這位顯然不是尋常人，你和她客套，她隻會跟你不客氣。

他并不想當冤大頭，于是假裝聽不懂言外之意：“……謝謝。”

“不客氣。”楚頌笑容看着很純良，“陸知青拜拜，别忘了吃蘋果哦。”

“再見，楚同志。”

陸明霖微笑，決定等會兒就扔掉這邪惡的蘋果。

雖然有些遺憾陸明霖比想象中摳門、沒薅成羊毛，但楚頌也沒太失望。

剛剛在路上她就禁不住誘惑咬了口果子，差點沒酸掉大牙，像這種報仇蘋果，當然還是送人比較好啦。

楚頌掐着點回家，不聲不響地把背簍放大院中間，一句話沒說，但全是存在感。

大家夥也沒讓她失望，紛紛圍上來，兩個妹控屬性的哥哥見了，左誇一句右誇一嘴。

葉秀枝：“你？”

楚頌很不滿，覺得自己被挑釁了，“我！”

葉秀枝真是懶得跟她扯皮，她幾斤幾兩，她這個當娘的能不知道？

背簍裡野菜拖根帶泥的，一看就是村裡小孩幫了忙，她一臉嫌棄：“行了行了，尾巴翹得差不多就放下，我去燒水，這些蕨菜泡個兩三天就能吃了。”

楚頌的天又塌了：“還要再等兩三天？！”

“不然呢？蕨菜不泡水，直接吃又苦又澀。”

楚頌小聲發牢騷：“哪有我命苦。”

葉秀枝：“你嘀嘀咕咕說啥呢？大點聲。”

真說了她又不高興，楚頌幽怨地望着人，最後哼了聲，飄回屋裡安詳躺下。

葉秀枝：“……”欠的！

到了飯點。

楚頌原本以為吃不成肉了，沒想到在桌上看見盤肉末豇豆，雖然豇豆多肉末少，但好歹是道肉菜！

肉菜！

葉秀枝一下子從“臭畫大餅的”變成“親親寶貝娘”。

“娘~”

“我就知道你還是疼我的。”

葉秀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吃你的飯吧！”

楚頌舀了滿滿一勺肉末豇豆，拌着飯，格外好吃。

柴雪琪在旁邊看得肉疼，眼睜睜看着楚頌一勺又一勺，還專挑肉末多的地方下手。

誰不饞肉？大家都饞肉，隻不過兩個長輩心疼小輩們，楚家兄弟倆也不好意思争搶，所以都點到為止。

柴雪琪臉皮薄，心裡想吃，但做不出楚頌餓虎撲食動作，隻能咬緊牙，一邊眼紅羨慕，一邊克制自己動筷頻率。

楚頌呢，她才不管那麼多，吃飽肚子最要緊。

長得壯壯的，比什麼都重要。

另一邊。

陸明霖就這麼拿了一路蘋果，等走到知青點才想起來，他正要扔掉，岑子慕眼尖地看見了。

“你哪來的蘋果？”

“你要吃？那給你了。”

岑子慕餓得慌，接過後拿衣角囫囵擦了下，一口咬下去，表情扭曲：“哎我呸，怎麼這麼酸？！”

又酸又澀又苦，真是他吃過最難吃的蘋果！

陸明霖并不意外。

岑子慕猛灌了兩口水才壓下嘴裡那股味：“不是，哪來的啊？你不會是特意報複我的吧？”

“楚同志送的。”

“哪個楚同志，楚頌啊？”

陸明霖沒說話，算默認了。

岑子慕覺得奇怪：“你惹到她了？她想拿毒蘋果害你？”

陸明霖：“……”

翌日。

葉秀枝在院子裡扯着嗓子喊：“楚仙仙，趕緊起來了！”

“楚仙仙，再不起床，我棍子就要來了啊！”

“楚仙仙……”

楚頌憋着氣不回答，等她娘怒氣沖沖開門闖進來時才探出頭，啞着嗓子說：“娘，我好像發燒了。”

“你燒個屁，是不是又想裝病……頭咋這麼燙，你昨晚睡覺踢被子了？”葉秀枝摸摸她腦門，對比自己的，溫度是要高一點，臉蛋也燒得紅撲撲的。

“着涼了？”

楚頌捂住嘴，咳兩聲。

“娘，你離我遠一點，等會兒傳染你了。”

葉秀枝皺眉：“什麼傳不傳染，趕緊穿衣服，我帶你去衛生所看看。”

“頭暈，不想去，隻想睡覺。”

“真不去？”

楚頌偷偷睜隻眼，瞥了眼人又立刻合上，她弱弱搖頭：“不是什麼大毛病，我休息會兒就好了，去衛生所多浪費錢。”

葉秀枝想想也是，村裡有個頭疼腦熱的，拿千金草泡水喝下去，再捂出熱汗，保準第二天什麼都好了。

“那行吧，今天你就别上工了，在家好好休息，等會兒我讓你二哥早點回來看看，實在不行就上衛生所去。”

楚頌乖巧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