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行玉猝不及防,擡起空餘的左手,淡金色的靈力湧動,包裹住他整個手。他以兩指夾住劍身,短劍再不能前進分毫,卻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後手,下意識放松對長劍的禁锢。
黑衣人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抽回長劍,折轉路數反刺他的下半身。此招陰毒,姬行玉後退幾步,收回雙手站定。
黑衣人兩招落空,目的卻已達成,挽了個劍花收劍在手,雙腳後撤數步拉開距離。
此時遁形符時限已到,姬行玉面容顯現。黑衣人看見是他,冷笑一聲:“原來是你。”
姬行玉卻微笑着搖頭:“你不是那晚之人。”
雙方交手連過數招,他很快判斷出這人大概率不是上次之人。
熒惑上的暗紅之色并不是靈力,而是另一種更加恐怖的存在,短時間内傷口根本無法愈合,隻會血流不止。之前黑衣人被傷到了肩膀,不可能現在就已經痊愈。
而且對面這人比那晚之人修為更高一籌,不管是反應速度還是交手招式,都比那人強上太多,實戰經驗也明顯更加豐富。
黑衣人并不答話,眼神狠毒地握着一對子母劍,再次向姬行玉襲來。一手長劍,一手短劍,子母雙劍,遠近照應。
他雖修為不及姬行玉,但勝在兵器奇特,劍法純熟。兩把劍像是毒蛇般飛快遊走,路數巧妙,直逼要害。又有金剛紗傍身,一時之間兩人也不能立刻分出個高下來。
姬行玉倒是不着急,面色從容不迫,彎刀寒意森然,輕描淡寫地化解着攻勢。刀劍相交,雪亮如光,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
檀慈早就把秋娘又綁在了自己身上。看目前這形勢,她自己一拖一不現實,綁在身上更方便動作。她慢慢挪動腳步,身子一矮躲到龍女像高大的側面,從供桌下的縫隙間偷看兩人打鬥。
黑衣人面上不顯,内心卻焦躁不安。他心裡清楚自己與姬行玉的修為差距太大,現下勉強能打個平手隻是硬撐,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因此手上的招式愈發心狠手辣,每一劍都奔着要害去。攻勢密集,勢如破竹。
姬行玉卻逗狗一般,隻是舉刀抵擋,并無半點主動進攻或者反擊的意思。被這樣玩弄心态,黑衣人心裡越發慌亂,臉上滲出細密的冷汗,蒙面用的黑布都被浸濕。他出招逐漸淩亂,蓦地露出個破綻來。
姬行玉看準時機,身形一晃,抽回彎刀改變軌迹,直直地砍向他的腦袋。出乎意料,快如閃電。
黑衣人來不及閃躲,下意識舉起兩把劍一前一後鉗制住刀鋒,硬生生扛下這一刀。這一刀速度極快,力度極大,飛濺出一連串火星。
他咬緊牙關用力抵住,卻還是被姬行玉的力道壓得往下倒。面色猙獰,膝蓋也漸漸彎曲,幾乎要跪在地上。
姬行玉垂眸去看他握着劍發力的手腕,興緻盎然地點評:“你倒是比上一個聰明,知道把金剛紗的法門換掉。上次是手腕脈搏處,這次換到哪裡了?”
“是丹田?”他單手壓刀,騰出一隻手一掌拍向對方的腰腹。
黑衣人雙手被占據,整個人都在拼盡全力接住他的那一刀,根本來不及防衛。所幸的是法門并不在丹田,那一道攻擊又被金剛紗吸收。
“還是咽喉?”姬行玉緊接着雙指并攏,指尖包裹着一團淡淡的金光,如利刃般飛快點向他的喉嚨。
就在這一刹那,黑衣人雙腳用力蹬地,身子向前弓起,掌心靈力翻湧。手中的長劍終于撥開熒惑,短劍順勢刺向姬行玉手掌。
姬行玉卻不管不顧,霸道的靈力牢牢禁锢住襲來的短劍,手指張開作鷹爪狀,直取他的正臉。
黑衣人措手不及,臉上的黑布被一把扯下來,露出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
正是龍女村村長——張懷仁。
角落裡目睹了一切的檀慈目瞪口呆,抓着佩劍的手指緊了又松。
姬行玉卻像是毫不意外的樣子,眉宇輕挑,唇角翹起:“好巧啊,村長。”
“姬行玉仙長。”張懷仁面無表情,還算年輕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手中子母劍垂落在雙腿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