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眼見案上小玉瓶，才一手鉗着他，一手打開吃下一粒。
沈越見問：“這又哪兒來的？”
顧子銘輕笑：“父親重金找的方子，說是能消我的寒疾。平日裡都灌許多藥了，不在乎這點。”
“是藥三分毒。子銘你既在吃這個，就别吃其他的。怕左了藥性。”
“好。那吃你？”顧子銘笑笑，手輕捏在他脖頸中，擡起他身。漏出半手化雪春稠汁，隻壞笑道：“聽話，寒梅。”
沈越擺來钛白，顧子銘就當着他的潤睫，一點一滴的攥汁墜入碟中。
雪汁與钛白交融，稠情滿帳。
“子銘，陛下叫你去東堂交代什麼？訓你了？”
那人笑着貼他臉，發須沾嘴，輕吹一氣過去。無所謂道：“沒什麼，叫我去玄圃時不要擾了我六兄弟媳婦。話機裡全是不讓纨绔去逗弄傻子的那層意思，怕帶壞了。”
沈越抿拭而去，唇貼着他唇角喃喃：“那就好。”
“好什麼好？”那人額頭一輕抵他：“他在與我說反話呢，說是要幫你我脫了枷鎖，不成親了。”
二人相視嗤鼻一笑，繼續看下鋪筆。
梅花豔豔展枝，薄雪敞融。
沈越又失聲一笑。
顧子銘不屑，眼眸一翻，“誰信他的鬼話。”
莺鸢把在隔間把袍子薰了，看着仆人們把池子灌滿了才行去，在外間桌擺了點心，隻聽得——
“不是畫寒梅嗎？”
“放心，寒梅也畫，可彩頭也要，我給你畫個花钿，頂着去上朝。”
“這些奇技yin巧在家裡我随你弄，出了門子你手也不安分，可别給我再烙個印。”
“越郎——我會疼啊，疼。心疼花兒，也心疼心疼你。”
沈越側臉輕扯，卻被顧子銘把着命門，蜷着身子，也不得不從。
莺兒高聲：“主人水好了，點心放外面桌上了！”
沈越掙身抖落，顧子銘意猶未盡，隻掐着腰，别開他腿，就讓人坐着盡情感受，滿滿登登的沃枝轉意。
“莺兒别跑，把點心拿進來，。”
顧子銘卡着他小腹，不許離去遮景。
莺兒捂着眼睛，隻在細縫中見。
——前人衣袍半褪半搭，後人揉紅春雨意。
又是嬌聲怨艾：“主人你也不讓二主人歇歇，人日日都有朝會，哪兒像你浪蕩子一個，隻曉得揮霍。”
“祖祖輩輩攢下來的基業就是拿來花的，我辦的宴會也都是琅琊王氏和我們吳郡顧氏耐以生存的籌碼，明碼标價的生意，他們做，我得樂花去。”
莺鸢放下點心，沈越拿起一塊兒輕咬慢進。如同，顧子銘也是帶着他搖起意趣。
一紅一白，沾了東西，隻問要逗弄的小鳥。
“選哪個？”
莺兒看向懷中人臉頰的半枝紅梅隻得薄雪，思索下就道：“白的。”
二人相視而笑，沈越蹙眉暗暗搖頭提醒，又趁人不注意卷起袍澤。卻被人俯身壓在案邊，隻手隔着，暗滑了下去下腹。
“紅的！紅梅！”
顧子銘抿笑畫去了眉間，“我看還是畫支飛羽，梅花不适合你莺兒。”
“主人的畫技那是大梁，乃至天下都是一絕，奴豈敢受之？”
“可不敢比拟宮裡那位。”顧子銘随手一擺：“花言巧語，就這畫了，滾飛出沈宅，自己找個窩栖了。”
沈越隻管趴掩着迷離，顧子銘一心二用，莺鸢笑看二人，心裡跟明鏡似的。
又笑面如花傲首：“二主人都不走，我走什麼？外面亂的很，就待在富貴窩裡，一輩子伺候二位主子。”
“可不要順便許諾一輩子。放心，你是我從小陪我到大的小丫頭，你主子我會給你找個好去處。”
“不要！就跟着主子一輩子。”
筆肚抖落下一滴雪水，莺兒捧手接住。
沈越蹭案邊一看，噗嗤一笑解語：“你主人逗你呢，自賞了後還不快去洗了，髒的很。”
莺兒這才反應過來，放到鼻尖輕嗅。
轉而退身怒目，委屈着道：“主人！莺兒還是個沒有談情說愛的小女娘，你不要用這種東西逗我！”
“誰家奴子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我就隻收拾你這一次，下次記着了，不許亂論你的二主子。”
莺鸢嗤鼻而去，绻着眉尾的杏瓣飛羽，快要展到額角去。
沈越這才放開聲喘氣，薄汗又沁濕了紙。隻喃喃唇柔：“不正經，你逗人小丫頭幹什麼？”
顧子銘叼起奶白的玉糕，一人一半分食，又輕啄去唇邊殘渣，喃喃碰了鼻尖：“同流合污的正人君子就不要論對錯了，你早些年間就羊入虎口，逃不掉了。”
沈越回應到唇上，“是我日日泛舟而來，自送的。”
顧子銘給他塗上藥，起身坐在他懷中，讓他執筆握住自己同畫。
沈越緊緊抱着，緩緩進問：“為何就隻愛用丹罽鋪紅？”
顧子銘仰頭拍他臉，又摩挲着頸，側吻道：“就愛這豔紅，捕上薄雪了才好看。”
二人抵着額頭，朱筆空落，滴雲雨。
“我不娶臨川王家的小公主。”
“我也不娶。他們說的那個陸氏的小妹。”
“約定好了。”
“約定好了，你都挨了這麼多次打，這次我們一同前行。”
“好。”沈越卡着他下颌，親吻下去……
二人還未畫完那薄雪紅梅，隻流轉過了書案、隔間衣架、浴池中、軟榻上。
折騰到了半夜，又洗淨了。回來顧子銘又按住沈越，讓他不許下去。
皺眉忽然囑咐道：“我總覺他要拿我們開涮了，去年就給你說别叫底下人多鑄鐵錢了，阿越你聽沒聽我的？”
沈越撐在榻頭笑摸他臉，“早停手了，再弄就真要出大事了。”又落眉趴下道：“有的時候不是我們沈家要這筆錢，是得供面上的主子呢。”
顧子銘含笑摟回，隻疼惜道：“你這不好睡，在我身上趴着，我不逗弄你越郎。”
“一夜都在裡面，明早抽身離去不就吵醒你了？”
“不怕，我休沐了，過幾日再去宮裡好好玩。”
“那這幾日都讓我。”
“好。”顧子銘湊下唇抿唇應。
二人輕吻一下，含笑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