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是咯?我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略略略~”
“紀竹韻!你真的要和他結婚?那個姓蘇的長相一般家世也一般,他哪裡配得上你啊!”
看着怒氣沖沖的時覓雲,紀竹韻隻是像對待自己不知事的妹妹似的,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才柔聲開口道,“可他将會是我很好的商業合作夥伴。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進軍金融行業,而他有足夠敏銳的商業嗅覺,也答應讓我擁有絕對控股權,這能為我助力不少。而且,我的父母也在不斷的向我施壓,非要操控我的婚姻。與其那樣,我還不如選擇蘇浩,至少這是我親自挑選的,你說對嗎。”
“好吧……”時覓雲的聲音悶悶的,“那鋼琴呢,你還會彈嗎?”
紀竹韻想了想,“會,但也隻能在空閑時間了。我現在有正事要做,不能玩物喪志。”
被安撫好的時覓雲定定的望着她,語氣十分堅定。“竹韻,隻要是你的選擇,我都會永遠支持你。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能永遠開心。”
“嗯,你就放心吧,我可是無所不能的紀竹韻啊!”
在過去的二十年裡紀竹韻并非沒有犯過錯,可那些全部加起來也沒有現在犯的這個錯大——為了讓父母讓步,她過于輕率地就讓自己懷孕了。
她本以為自己的堅持會讓父母最終妥協,正如她的前二十年那般。然而他們之所以會退讓,隻不過是因為她還沒有觸及他們的底線罷了。
她已享受了二十年順風順水的生活終于失控了,那間由她親手布置的卧室也最終成了她逃不出去的囚籠。
她會就此屈服嗎?她會回去繼續做他們的乖乖女嗎?
不會。
她是打不倒的紀竹韻,永遠都是。
最終,她的剛烈逼迫父母重新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一換一。
孩子被生下來以後,和她将沒有任何關系,她也不被允許與孩子見面。但與之相對應的,她也能與紀家斷絕所有的關系了。
這已經是所有人都能勉強接受的最佳解,因此她選擇接受。
她本以為懷孕并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把這當成是個良性腫瘤,時間一到就去醫院切除。
可這個“腫瘤”帶來的“并發症”卻将把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幸好,在她最艱難的時候,覓雲總會來陪着她。這個她一直當成妹妹來關愛的朋友,也反過來幫助她了。公司也終于度過了難關,這也給了她無窮的動力。
覓雲說的對,她确實是太魯莽了。可她也因禍得福的記住了一個道理∶做任何決定之前都一定要做足準備,不管那個決定多麼微小多麼稀疏平常。
快了,已經到孕晚期了。
那根二十年前就被剪斷的臍帶将要再剪一次,而此刻正在連接着的臍帶也将被剪掉。那是艱難的時刻,從此以後“母愛”都将離她而去,但對她而言并非不可接受。
再忍耐一下,她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沒有人可以困住她,她的翅膀将永遠強健有力。
沒有人能以任何名義将她困住,隻是愛而已,她不會輸。
“紀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酒杯碰撞,聲音清脆。
她不愛喝酒,但因為這單生意對公司實在重要,所以才高興的喝了幾口。
證交所那邊,蘇浩已經在處理了,順利的話年底之前公司就能成功上市。多輪融資後,雖然她的持股比例有所下降,但也依然有34%,這就足夠了。
她就知道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出錯,蘇浩真是名優秀的合夥人。
而她今天在商業峰會簽下的這份大單,也足以讓明年的利潤再漲好幾個百分點。
覓雲祝她能夠永遠開心,這句話也變成了現實,她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
酒會散了,屋外夜色朦胧,但在曠野上卻有自由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她打開車門,駛入風中。
喝的不多,開的也不快,就一個人慢慢沿着郊外的公路行駛。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時覓雲。
她連發好幾張不同膚色的腹肌照,問她哪張最好看。
迷離的燈光下,沾着水珠的腹肌分外誘人。
這邊晨曦将現,那邊卻夜色正濃。
還曾擔心她會一蹶不振,整日沉湎于失去愛人的悲傷之中。但幸好,她走出來了。
紀竹韻笑了,眉眼柔和。
挑了張看得最順眼的發過去,便繼續往前行駛,一直到天色微亮方才停下。
一回頭就看見不遠處有幾名工作人員正在給熱氣球加熱。
紀竹韻挑了挑眉。
或許是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她竟也決定去坐一個熱氣球玩玩。
包了一個單獨的筐,熱氣球“呼呼”地上了天。
随着她的上空,太陽也從地平線下慢慢升起;她張開雙臂,厄俄斯也展露出自己的羽翼。
在她的下方,更多的熱氣球也在逐漸升起。
她俯視着這個世界,眼裡沒有任何對于自然美景的贊歎,有的隻是來自人類世界赤.裸.裸的野心。
明天,她将飛往世界的另一頭,與那邊的商業巨頭洽談合作事宜。如果成功,她将成為對方在國内的長期合作商,公司的估值也将水漲船高。
然而她的野心還不止于此,她要以此為契機,先在國内逐步壯大,然後再把商業版圖發展至海外,最終成為行業的領頭羊。
她紀竹韻,能夠做到。
熱氣球還在升高,世界也在不斷縮小。鳥瞰着大地,仿佛她的商業布局也正徐徐展開,最後會和這太陽一樣,照耀四方。
空中缭亂的冷風纏繞着她的頭發,而她隻是敞開雙臂睥睨世界好似要禦風而行。
經由她身側的風将把她的意志帶往四方,就連太陽也追随着她的升起。
那高傲的姿态,宛如世界之王。
在天與地之間,她就是世界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