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鈴木大小姐出手闊綽,但當天晚上的慶功宴最終還是沒有去什麼高檔飯店包場,而是首先一起去吃了回轉壽司,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掃蕩了小吃街,裝了一肚子的垃圾食品,個個吃得油光滿面。
不過因為大家第二天都還有各自的事,這場歡樂的聚會結束在了天色徹底暗淡下來前。
分開時,鈴木園子家裡派了車來接她,她把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帶上車,叫司機繞路把他們倆送回家。
狗卷棘留下來本來想送真希和胖達一路回學校,被他倆嫌棄地拒絕了。
“你在普通人的世界都學了什麼啊。”真希毫不留情地吐槽着,“真肉麻,别搞得像是我現在受了什麼重傷不能自理似的。”
“就是就是。”胖達點點頭。
狗卷棘被怼得啞口無言,最後還是嘟囔了一句“鲑魚……”,隻是陪他們等了車,然後目送他倆上了輔助監督的車子。
街道上隻剩下了狗卷棘一個人。
他擡頭看了看街燈,沒有選擇聯系再輔助監督或者打車,他打算走回去,他吃得有點太撐了,現在腦子略有些暈乎。
而且,他沒有告訴真希他們的是,他有一點不想單獨坐進封閉的車裡。好像是那天被咒靈封印五感的後遺症,最近他對自己的感官感受非常敏感。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說起來,那次之後,兩個最強好像也對他的五感這事情非常上心。那時候他沒感覺到什麼不對,也是這幾天慢慢地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是有一點不對勁,但是影響也不是特别大。
狗卷棘揉了揉眉心,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了些。
反正也不是特别遠,那就走回去吧,就當消消食,吹吹風,也能把自己的腦袋吹得更清醒一點。
明天要見硝子老師,到時候問問好了。
狗卷棘伸了個懶腰,拿出手機導航确認了一下方向。
走出小吃街後,街上人群的密度也開始肉眼可見的減小,狗卷棘吸了吸鼻子,感受新鮮空氣,餘光突然瞥到路邊牆角下,有一個老婦人,面前擺了好幾簇鮮豔奪目的花。
那些花兒色彩斑斓,個個開得正盛,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這些花兒都是用毛線紮的,隻是紮得太過生動,栩栩如生。
狗卷棘的視線被徹底吸引過去,他邁開腳步,走到了老婦人面前。
“要買一支花嗎?”老婦人看見少年人面露好奇地走過來,微笑問道。
“鲑魚鲑魚。”狗卷棘點頭。
這樣的花,色彩明亮,連在黑夜裡都看得清楚,也永不凋謝。
狗卷棘一下子買了十支,抱回了家。
又在其中挑了一支漂亮的康乃馨,打算送給家入硝子。
收到毛線紮花的家入硝子有些意外,她和狗卷棘并肩坐在遊樂場給遊客提供休息的長椅上,手裡捏着狗卷棘遞給她的毛線康乃馨打量着。
“挺漂亮的。”家入硝子評價道,“不過,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送花?”
她怎麼不記得狗卷棘是這種“浪漫”的性格?
“我很喜歡,謝謝。”家入硝子道。
狗卷棘笑得彎起眼,禮物受到認可他當然覺得開心。他伸出手指扣開罐裝可樂的拉環,先遞到了家入硝子面前。
家入硝子見狀,把毛線紮花小心地塞進随身攜帶的包包裡,然後接過來狗卷棘遞給自己的可樂,喝了一口。
等家入硝子接過去,狗卷棘才重新拿了一罐可樂出來,扣開喝掉。
剛才他們已經去做了跳樓機和海盜船之類的好幾個刺激的項目,但兩個咒術師都沒感覺到什麼特别的疲憊。不過口渴了是真的。
“果然……”家入硝子突然笑了笑,“棘,在你們這些家夥裡啊,其實你是我最放心的。”
“芥菜?”狗卷棘還保持着喝可樂的姿勢,露出感到奇怪的眼神看過來。
這句話他還是第一次聽家入硝子說。
但他不明白家入硝子為什麼這麼說。
在所有人裡,他既不是最強的,也并不是最聽話的。
“有時候我甚至會覺得,我都好像沒有資格去擔心你。”家入硝子突然低聲道,眼神有些怔松,頓了頓,又道,“你在高中過得很開心?”
“鲑魚子。”狗卷棘語氣上揚,表達了肯定。
他在高中過得确實很開心,雖然越來越多的社交讓他有些招架不過來,但是……大家都很好 。
他以前是念過書的,小學,國中,但那個時候,他總是一個人被孤立着,同學把他當成怪人,他也一心修習咒術,也從來不把自己和他們當做一個世界的人,完全不會在乎他們。
由于心思從來不在課業學習上,他的成績也都是低分飄過,老師的目光也從來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但高中不一樣了。
跟不上的課業會有同學和好友幫忙補課,日常的活動大家也都會操着一口飯團語來邀請他一起參加,他成了真正的班級的一份子。
這些同學不再是像從前那樣,隻是與他不在一個世界的過客。
離開高專的時候,老師們在幫他們聯系學校的期間刻意把他們分開在不同的學校,他一開始還以為這幾年都會很孤單,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雖然是剛剛入學一個新學校,但那個時候,他的心還是完全放在回到咒術大學的那一刻,完全沒想過要真正的去體驗高中。或者說,那時候在他的認知裡,這隻是一個時長為三年的任務。
“你遇到了很好的孩子,也許你會成為第一個想通五條那家夥的目的的學生。”家入硝子伸出手揉了揉狗卷棘的頭,這個動作很陌生也很新奇,狗卷棘眨眨眼,沒有掙紮。
可家入硝子卻手法“娴熟”,好像不是第一次這麼摸他的頭一樣。
“要珍惜他們啊,就像珍惜同伴一樣。”家入硝子道,語氣有些感慨,“棘,你想要當咒術師嗎?”
“鲑魚?”狗卷棘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不太明白家入硝子這麼問的用意。他沒想過自己“想不想要當咒術師”,因為他肯定會是一個咒術師啊,這是無可置疑的,這種問題不就完全沒有意義嗎。
“你不用急着回答,等你什麼時候想好要怎麼回答我了,再說吧。”家入硝子随意地擺擺手,“對了,我之前看到你的任務報告了,你被屏蔽感官了?”
狗卷棘點了點頭。
“唔……感覺怎麼樣?沒有聲音,也沒有色彩的世界。棘,會覺得害怕嗎?”家入硝子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缥缈,她不動聲色地抓緊了裙擺,沒有被狗卷棘發現。
狗卷棘則是突然想起來自己要咨詢的感官問題,匆匆拿出手機打字,剛好這個時候就問掉好了。
打了好長一段文字清楚地說明了一下他目前的狀況,大概就是自從那次任務之後,他開始對感官受到限制這種事情變得異常敏感和不适、排斥、以及厭惡,已經超出了正常的情緒範疇,至少他以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是這兩天才注意到的?”看完了狗卷棘打的字,家入硝子問着,也沒等狗卷棘的回答,就自己确認了這個猜想,“那天我在你的任務報告上發現這件事,才委托了夏油和五條那兩個家夥注意一下你的情況,但那個時候他們都跟我說一切正常,你那時候還沒發現吧。”
家入硝子不覺得如果那個時候狗卷棘就已經察覺了異常,會試圖隐瞞自己的不對勁,以及會瞞得過夏油傑和五條悟。
狗卷棘撓了撓頭。确實是這樣,那個時候他完全沒覺得什麼不對。
“好吧,這件事……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用擔心,棘,我會想辦法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那個時候感覺怎麼樣,會覺得害怕嗎?會覺得不甘和埋怨嗎?”家入硝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