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讓狗卷棘全身的毛都炸起,他心中驟然湧現出一股濃濃的不安。
狗卷棘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然後僵硬在原地。
宿傩一頓,動作迅速地把白發的未成年給猛地拉到身後,然後立刻拿出手機報警。
“喂?是警察嗎?我們發現有人受傷……對,我們在……”
狗卷棘還有些發愣,原本就有些困惑的腦袋更加變得迷迷糊糊。他呆滞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包廂裡倒地不起的人的臉上,還有那人身下刺目的紅。
——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死了。
這是胖達給的結論,在五條悟等人的詢問下,胖達将當時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簡單來說,問題出在那天來委托他們尋找父親的委托人“廣田雅美”身上。
那個女人并不是普通的委托人,而是搶劫銀行團體的一員,柯南中途發現了事情的蹊跷後,在最後關頭找到了廣田雅美,卻突然出現幾個兇狠的黑衣人,一來就對正在坦白局的廣田雅美和柯南動殺手。
其中讓胖達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們的領頭,那個銀白發的男人,和工騰新一描述的讓他變小的黑衣人一模一樣。柯南一見到人影就迅速把自己的臉遮擋了起來,抱着廣田雅美的大腿裝小孩子。
一開始,對付這些人,胖達還算遊刃有餘,看見柯南隐藏自己的樣貌,胖達也給自己套了個掏洞的麻袋,變幻咒骸核心,換了個“玩偶服”後,胖達從天而降,化身玩偶服大俠,不僅掩護了廣田雅美抱着柯南就跑,還把那個銀白發的男人打成了重傷。
“但,意外就在這裡發生了。”胖達兩隻爪子捂着狗卷棘的手掌,整個熊貓都顯得沮喪無比,“又有一波黑衣人突然出現,帶着小型炸彈和槍林彈雨,現場一下子就變得更混亂了,他們全都沖着柯南他們去。”
“當時我正和第一波黑衣人周旋,柯南他們卻已經逃出了一段距離,我一時顧不住,隻來得及看見廣田雅美小姐抱着柯南在混亂的爆炸中身中三槍,他們兩個就一起墜海了。”胖達慢慢将腦袋低下,埋進狗卷棘的胸膛上方。
撲通,撲通,心髒跳動着,主人卻不知何時才能再睜眼。
“我一定讓棘失望了,他才不願意睜眼跟我說話,我沒能保護好柯南他們,回頭之後一開始的銀發男人和他的手下也都已經乘亂逃跑了。”
醫務室内,胖達懊喪地撲在狗卷棘的床邊,不住地喃喃。
“我給棘發信息,他不回我,跳下海去找,身體卻因為吸水變得越來越沉重,我聞到海裡的血腥味,也随着海水擴散漸漸淡去……”
夜蛾正道、五條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幾人站在胖達的身邊,安靜地聽完胖達的講述,空氣中出現一聲歎息。
“好了,别太悲觀……算了。”家入硝子上前撫摸胖達的頭頂,最終無奈。
咒術師很少有無謂的樂觀,死亡是常态的事,如果每每遇到一次都要去幻想生還的希望,一次一次的失去會更快地壓垮咒術師的精神。
“胖達,你覺得,兩波人是否是同黨。”五條悟抱着手臂,語氣離奇的嚴肅。
湛藍色的眼眸中壓抑着怒火和某種恐怖的東西,夏油傑看了五條悟一眼,無聲地握了握拳。
夜蛾正道沉重地歎了口氣,最終沒有說什麼。在很久之前他們跟他坦白重生之事後,他就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攔不住眼前的三個人,那他的學生,也是孩子們的老師。
胖達突然被提問,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頓了頓,才細細回想當時細節。
最終給出回答。
“我認為,不是。”
剛重生的那段時間,五條悟問了夏油傑一個問題。如果事情完全按照原本的方式去走,到了理子妹妹死亡的那一天,夏油傑是否還會攔着他對那些歡呼雀躍的垃圾動手。夏油傑想了想,搖了搖頭。
夏油傑反問他,現在的你,真的會動手嗎?五條悟頓時放聲大笑,神色中沒有任何猶豫和負擔。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五條悟點點頭,他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麼,怒火充滿胸膛,語調中卻不受控制地帶了些愉悅的調子,“嘛,不過無所謂,來幾個都無所謂,是不是一夥的也都無所謂。咒術師的利刃向來隻對準非人,但我們不是任人欺辱的爛橘子。”
“咒術師的複仇,将會讓他們後悔曾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保、證。”
醫務室内陷入一陣寂靜,沒人再說話,胖達把自己的正臉埋了個嚴實,也壓低了自己的嗚咽。
直到醫務室的門被推開,打破了這陣寂靜。
來人是乙骨憂太。
“五條老師,公安那邊已經溝通好了。”
五條悟點點頭,臉色柔和下來,一個大跨步向前,搭住胖達的肩膀,語氣恢複了往日的不着調。
“來,胖達,跟我們來,有些事需要你來确認一下。”
胖達不安地看了眼安靜睡着宛如屍身的狗卷,他現在其實不太想和棘分開,但五條老師不會無緣無故讓他過去。
“我知道了。”胖達拍了拍自己胖胖的臉頰,點點頭。
五條悟帶着一步三回頭的胖達,和乙骨憂太一同離開。
家入硝子也起身,給狗卷棘又做了幾個檢查後,又走向另一個房間,那裡有着更齊全的醫療手術設備,躺着正吊着水的禅院真希。
夏油傑拿出電腦,開始處理今天的工作,夜蛾正道起身,看了眼兩個昏迷的學生後,輕搖着頭離開了醫務室,身為校長,他的日程還有很多。
陽光從窗口灑入,落在雪白的病床,和白色的發絲之間。
少年忽然皺眉,手指蜷縮,白色的睫毛,如蝶翼般無聲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