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手輕腳地爬下地,裹緊自己身上的衣服,無聲地邁步靠近了那個房間,然後借着半掩門扉的縫隙往裡看。
她看見正發着微微熒光的電腦屏幕上和男人的背影,頁面點開,有一張她最近意外熟悉的臉。
一個白發的少年。
雪莉緩緩睜大眼,腦子裡嗡了一聲,一片空白。
半晌,回過神,她才發現剛才的電腦前那個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視野中。雪莉瞳孔一縮,下意識後退,可是已經晚了,那原本半掩着的門被人拉開。
當即,雪莉對上一個有着張橫眉冷目的乖戾、殺戮氣息面容的高大男人的視線。
“你已經死了。”
手機屏幕上的一行字映入眼簾,木下連蒼白的手指用力蜷縮起來,大腦瞬間湧出了多樣的情緒,恐懼、絕望、惡心……解脫……
狗卷棘确定他看清楚後,又把手機收回來,把剛才那行字從備忘錄上删掉,然後又錄入了一行新的字,再次伸手展示在木下連的眼前。
“所以我們需要幫你找一個新的身份和去處,時間很緊,你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能動嗎?”
木下連猛地怔住,所有的情緒就像是突遇寒潮的波濤,刹那間停滞。
等等、什麼?
狗卷棘把他的怔愣領會成了另一種意思,有些猶豫地收回手,皺起眉頭。
他在給貝爾摩德發郵件撒謊木下連已經死掉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了木下連的去處,直接把人帶過去也不是不行。
隻是狗卷棘不敢碰木下連,現在的小孩在他眼裡就好像一個布滿了裂紋的瓷器,又是個普通人,有着狗卷棘難以理解到的脆弱程度,他真的無法确定自己的動作會不會真的把“瓷器”給弄碎了。
看小孩這反應,果然還是不能着急嗎?可是這裡是組織BOSS給的安全屋,每拖一分鐘都是風險。
狗卷棘苦惱極了,隽秀的臉都皺在了一起。
這時候,木下連也終于消化完了狗卷棘話裡的意思,回了神。
他看着白發少年苦惱思索的神情,咬住了沒什麼血色的下唇。
良久,木下連喃喃着開口,聲音細若蚊鳴。
“我的身體、已經。”
“好多了。”
說完,還不等狗卷棘看過來,他立馬低下了頭,甚至不确定他說的話狗卷棘有沒有聽清。
木下連的聲音真的很小,被怯懦裹挾着,像是從密不透風的匣子裡努力擠出來的一絲,如果換做一般人是聽不清的,不過狗卷棘也不是普通人,咒術師的五感足夠敏銳。
狗卷棘不由得生出感想。
這孩子好像有點怕生啊?網上那些人說這是那什麼,社交恐懼症?什麼的?
三十分鐘後。
面對着少女們好奇的目光,少年人顯得相當無措,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
“你們……好。”最終,少年緊緊地捏住衣角,弱不禁風的身軀更顯單薄,“我的名字叫、”
“相木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