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像是被無形的巨手瘋狂搖晃那般,山頂的巨石紛紛滾落,砸向山谷,煙塵漫天!
山中傳來陣陣獸吼之聲,衆鳥驚飛,萬獸奔騰。
剛剛還在幹架的兩人沒有反應的機會就齊齊掉了下去,剛剛還鬧騰的山谷歸于平靜,河水輕輕地流淌,一去不返,跑出來的動物們晃了晃腦袋,僅有的記憶不足以支持他們思考發生了什麼,低頭啃了啃地上滾了一片的草,蹦跶着又開始原先的生活。
兩人同時掉了下去,身體一輕,像是跟閻王打了個照面那樣,身上的每一個零件都要被這樣撕碎,很快就沒了意識。
下次是李仁先睜開的眼,渾身酸疼得恨不得換個身體,劍眉都要這樣擰成死疙瘩來,擡眼看周圍的景象。
面前是一條緩緩流淌着的長河,兩側都是高山,高聳入雲,看不到頂在哪裡,山側生長有茂密的植被,萬古長青。
上面古藤纏繞,無數認也認不得的植物動物在其中生存。
似乎是人力未曾達到過的地方。
李仁伸手揉着額頭,艱難恢複思緒。
卻感覺自己的呼吸非常困難,像是肺被什麼東西捏住了一樣,胸膛的起伏很艱難。
低頭一看,先看到了明亮的光頭,反射着刺眼的日光。
李仁一仰頭,後腦勺撞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了過來。
伸手推了那和尚一把:“喂,起開。”
要給這和尚壓死了。
沒反應,死了一樣。
李仁皺眉,一把将和尚推到一邊去,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坐起身來,見到慧辰仰躺着,面色慘白,嘴唇淺淡得沒有一點顔色。
心髒“咯噔”跳了一下,不會是真死了吧?
剛剛不是還挺能抗的嗎?
天蓬二決都沒傷到。
伸手摸到他脖子的大動脈上,非常安靜,一點也不跳,身上也冰涼得不像話,早涼透了。
李仁瞳孔更是放大,默默搖頭:“真死了啊!”
算了,都死了就不讓他賠錢了。
李仁這樣想着,從懷裡掏出安魂符來,貼到慧辰額頭上去,低聲念誦,少年的聲音低沉微啞,含帶着輕微的歎息聲,送他魂歸故裡:“纣絕标帝晨,諒事構重阿。炎如霄中煙,勃若景耀華……六天橫北道,此是鬼神家。”
額上的符咒亮起柔和的白光,溫柔到不可思議。
偏偏就是這樣的柔光,才能讓魂魄在地府莫要走丢了。
他從來沒想過真弄死這和尚的,頂多揍一頓給個教訓。
“咳咳咳……”地上死了一樣的和尚突然開始猛烈咳嗽,咳得那安魂符亂飄,白光似乎是被吓到了,都不敢接着亮,“誰揍我了啊!疼死了!”
和尚就地打了個滾,從地上爬起來。
也是李仁的符箓貼得實在牢固,這麼鬧騰都不掉。
慧辰注意到自己的視線被遮擋了,伸手扯那符箓:“這啥玩意?我成粽子了?”
那分明是薄薄的一張紙,但是卻怎麼扯都扯不下來,慧辰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才注意到另一邊雙眼圓睜的李仁,那表情真跟見鬼了一樣。
不對啊,他是道士,專門除鬼的家夥還能怕鬼了?
“你啥表情啊!我又沒真成粽子。”這麼說着,慧辰吹了吹額上的安魂符,安魂符飄了飄,發出沙沙的聲音來,“喂,你給我貼符幹嘛?不會是怕我詐屍吧?”
李仁看着這人表演了老半天,看着剛剛面色灰白的和尚跟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的,臉色也恢複紅潤,這才确認這家夥鐵定是沒死,他沉吟片刻,扯了扯嘴角,勉強給出一個像樣的笑容來:“你都成屍體了,鬼知道你這魂魄怎麼又回來了。”
“你想讓我死也不用這樣詛咒我吧?禍從口出。”慧辰把臉湊到李仁的面前去,指了指自己額上的符箓,“你不是很寶貝你這些符嗎?還不快收好了。”
說實話,李仁有一瞬間想給慧辰貼一個“攝邪符”上去,怎麼越看越像是詐屍了!
伸出兩根手指來,詢問:“這是幾?”聲音不免有些幹澀。
慧辰對着他翻了個極為不雅的白眼出來,開口:“二,你二貨啊!”
“我道門排行第一。”李仁伸手把慧辰額上的符箓撤下來,收回懷裡。
符箓沒有自行燃燒,那就還能用。
“行行行,你最厲害行了吧?”
還不是隻會搖人。
慧辰站起身來,擡眼望向四周,相當陌生的環境:“這是哪裡?我記得我們都掉溝裡了來着,怎麼這裡看上去倒像是溝上面?”
李仁這才有心情撿起躺在一旁的桃木劍,輕輕搖頭:“不知道,我醒來就在這裡了。”
“想個辦法呗,道士哥哥。”慧辰嘿嘿一笑,就知道鬼點子上來了,“你不是能搖那麼多人嘛~搖一個看看什麼情況呗~”
李仁嘴角抽了抽,翻了個和慧辰如出一轍的白眼出來:“錢算你賬上?”
“搖人還費錢?”慧辰俊臉一皺,大光頭閃着光。
“不費,我問你要人工費。”李仁劍眉輕挑,手中桃木劍轉動,吟唱咒語,“吾喚你名,大風名鳳。展翼蔽天,翅展飓風……淩虛禦空,行迹靡迹。”
正好試試路上收下的契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