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李仁都醒來給自己再貼了個符,底下的慧辰這才剛處理好下面的事情。
周圍黑水黏稠,上面的邪氣也都開始往下沉。
慧辰手中掐訣,口裡佛經輕頌,像是真佛那樣身上泛起金色的光暈,柔和而不刺眼,攜帶着來自于天神的憐憫。
似乎連那冷冽的眉眼都看上去溫和了許多。
幾串梵文從他的身上飄出來,與他身上的金光相互照應着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飄散向四周。
梵文所過之處,黑暗自行避退,眨眼間漆黑一片的河底就恢複了澄澈,黏稠的泥沼被佛光淨化,頭頂的陽光照了下來,明亮溫暖。
偏頭看一旁的小陵魚,卻發現小魚渾身都是傷,深可見骨,還在瘋狂往外冒藍色的血,在周圍暈散開來,整條魚都是暈暈乎乎的,感覺随時都能這樣睡過去。
慧辰真怕給小陵魚挂了,拉着小陵魚的胳膊就替她治療,這佛力進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樣,一點反應沒有。
慧辰不禁開口吐槽:“你是無底洞嗎?”
聽到這話,小陵魚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慧辰,水藍色的眼眸中浸滿了淚水,大有一種慧辰再多說一個字她就哭出來的意思,可憐巴巴地回答:“我跟主人靈魂契約,妖力與主人靈力相連,你治不了我……”
慧辰動作一僵,不得不說,那道士什麼樣,他的小寵物就是什麼樣,有話真的不能早點說嗎!
默默收回手來,掩飾尴尬一樣輕輕咳嗽了一下:“那我們上去吧,上面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呢。”
小陵魚點點頭,化作一團白光飛了上去,飛到李仁的眉心裡去了。
隻留下下面的慧辰一個。
慧辰的臉色不免僵硬……真是一點良心沒有,跟那道士一樣。
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遊了上去。
提前讓旋龜離遠了,那道士應該屁事沒有。
有金光護體,他的身上滴水不沾,一屁股坐到旋龜背上,抱起小李仁來,小李仁睡得很熟,半點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突然注意到李仁額上的符似乎跟印象裡不太一樣,伸手撩起來看,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張符竟然變成了兩張。
半道醒了?
慧辰也不打算多想,隻能無奈歎息:“這下一沒人探路,二沒人聊天的,寂寞死我啊!”
伸手撩起李仁額上的紙符,看那閉上的天眼:“哥,在不?”
赤色的重瞳睜開了,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慧辰。
慧辰無語,默默蓋上紙符,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旋龜,我們自己走吧,這道士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醒呢。”
話音都還沒來得及落,就見到懷裡小李仁如雪的白發從發根部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墨色,眨眼間就恢複了那頭柔順的黑發。
慧辰異瞳圓睜,趕緊掀紙符,額上的天眼正在盯着他,眼珠上瞟,翻了一個和他的主人極為神似的白眼。
“好看嗎?”李仁睜眼看他,漆黑的眼眸中還有着剛睡醒的茫然。
睡飽了,李仁感覺自己還能打十個。
尴尬地收了手,嘿嘿笑着:“你終于醒了,還以為要睡過去呢……”
醒了當然最好了,有人聊天,不比自己走着快樂啊!
李仁劍眉微皺,這和尚咋隻張嘴沒音:“你說什麼?”
“不是……你睡一覺睡聾了?”慧辰雙眸微睜,真聾了也沒法聊天,不好玩。
不會是剛剛那鈴铛給他震聾了吧……
李仁真是睡糊塗了,想不起來給自己貼着的隔音符,輕輕地咬了一下手指骨節,開口:“之前從來沒有這種情況,應該過些時間就會恢複。”
兩人進行着無效溝通,各說各的,似乎在同一個話題上,似乎又聊不通。
慧辰莫名有些心虛……要真是自己給他震聾的,他會愧疚的。
下意識伸手撩了撩李仁額上的紙符,張口胡說八道:“其實這樣也不錯,說你壞話也聽不到。”
“你給我貼符了?”李仁看得到額上的兩張紙符。
可面前的家夥不是和尚嗎?怎麼能貼符?
貼的符有用?
“啊?不是你自己貼的嗎?”這鍋慧辰可不背。
從和尚疑惑的表情能知道肯定不是這家夥幹的。
某些死去的記憶終于是複蘇了,李仁伸手揭了額上的隔音符:“剛剛不知道是誰在搖鈴铛,吵死了,我為了睡覺給自己貼了隔音符,都忘了。”
指尖的符箓随着他的話而逐漸燃燒殆盡,絲毫紙灰都沒有。
“哦,那就好。”慧辰才不會傻了吧唧的承認是自己搖鈴铛,就這臭道士那記仇的脾氣,指不定會怎麼打死他,“對了,小陵魚受傷了,我讓她自己回去。”
“怪不得頭有些痛。”李仁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身體的觸感這才終于開始努力恢複,“傷得不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