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帶哽咽地說:“原來空井你,真的沒意識到自己平時有多刻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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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井花音沒從回憶裡找到靈感,反而又一次陷入納悶:我很刻薄嗎?
她當時感覺冤枉,索性在冰帝三年級中友善地咨詢了一圈,每個人都在拼命搖頭。隻有忍足侑士敢于吐槽,他說誰敢講實話,站在空井同學身後那個學妹是女網部的一年級正選吧,舉着球拍黑着臉恐吓衆人的樣子好恐怖。
空井花音轉身對上杉田伊紀無辜的臉,她眼神無比清澈,怎麼看都是個可愛、靠譜、正義感十足的後輩,而且毫無疑問是網球天才。
天才、天才,過去幾百年能出現多少這樣耀眼的明星?在這個時代似乎數量泛濫,天才和愛打網球的左撇子一樣多得超乎想象。
空井花音從開始打網球時就對左撇子十分羨慕。她懊惱小時候和牛島若利一起玩時怎麼不和他多學點如何用左手寫字畫畫,不然也能在網球比賽的中間突然發出【準備認真了】的聲音。
也就是把拍子換到另一隻手,在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解說路人“什麼、本來以為空井已經陷入絕境,結果她居然是右撇子!”的驚呼聲裡輕松解決掉對手。
花音挺想在畢業前多叮囑杉田伊紀幾句的,她在心裡已經認定下下屆的部長一定是這個孩子。
如果伊紀能改掉不合群的問題,她帶領的隊伍一定能維持冰帝的輝煌,雙打陣容又能編出新的花樣——不過她現在應該不願意和空井花音說話了,她們在迹部面前吵了好大一架呢。
赤葦京治聽到了一聲微弱的歎息,情緒變化很快的空井似乎正對着社團申請表愁眉苦臉,好像依舊對自己的選擇充滿猶豫。
前座的女生同樣轉過頭來,她看見空井花音桌上的申請表,略帶驚奇:“空井是打算去美術社呀?感覺有點不搭呢。”
她感覺空井花音的表情一下變得疑惑,又慌忙解釋:“不是不好的意思,就是——辣妹總感覺會在籃球部更多?你想,投籃很帥嘛。”
空井花音不在意美術社一般般帥氣的問題,若不是為了綜合評價報告書甚至想參加回家社。
她自诩有童年時期的畫畫經驗,立海大的幸村精市都曾誇獎過她的畫生動且具有沖擊力,在美術社混混日子應該挺容易的。
空井花音決定乘此機會補充一下人設:“我還考慮過文學社,不過去美術社說自己喜歡看少女漫畫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但是去文學社說自己愛看言情小說似乎會被趕出來。”
更多人加入了她們的談話:“好像确實是這樣,不過我也喜歡看啦,不論是言情小說還是少女漫畫。空井有推薦的嗎?”
空井花音松了口氣,她早有準備過這個話題。
忍足侑士借給她的幾本言情小說還在家裡,他在介紹時激動得像在打折商場裡沖刺的大阪婦女,從經驗豐富的老作者談論到初出茅廬的新人,叮囑她一定要認真體會如此細膩的描寫。花音翻了兩頁新人的書,感覺眼睛好痛,放棄得幹脆利落。
少女漫畫是向日嶽人姐姐的,她在書房裡花費了一整個下午,最終得出少女漫畫裡的人幾乎沒有腦子的結論。
向日嶽人反而看得眼眶濕潤,在空井花音無語的注視裡惱羞成怒,覺得隻有空井這樣刻薄的女人才會忽視麻美子的努力。
那麼問題又回來了,空井花音回顧自己的點滴言行,還是沒能得出答案:我刻薄嗎?
敏銳的赤葦京治已經意識到背誦了一遍作品介紹的空井同學再一次回歸原點,她注視着虛空眉頭緊鎖,全然不顧其他同學越來越尴尬的目光。
大家起碼還要在未來相處一年,赤葦不介意緩解一下凝滞的空氣,提供一些無害的建議。
空井花音有些奇怪地掃了他一眼,長着一張沒什麼幹勁臉的赤葦京治居然有一顆堪比迹部景吾的熱心。可惜的是他們才剛剛認識不到兩天,不了解空井花音的人沒有辦法回答她現在糾結的問題。
“謝謝你,不過即使告訴你應該沒什麼意義。”她禮貌地點點頭,又像不嫌事大地補充了一句,“我們都不是朋友呢。”
如果她真的能告訴赤葦她納悶的内容,起碼這一刻他确實能夠發自内心地回答。
【空井同學真的,好點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