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微微有點凝滞,兩人都不再說話。
時愉低垂着腦袋,神色不明。
褚枭眸色暗了暗,随後站起來,帶着點居高臨下的姿态,俯視她。
“我知道你剛醒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本尊就給你一點時間,讓你好好想想以後該用什麼态度面對我。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都改變不了事實。”
說罷,他便忍住自己想抱她的沖動徑直離開了。
說實話,看着她小小的一團蜷在那裡,他早就想去把人摟懷裡了。
也罷,這是他最後一次忍着,等她緩過來,他便會無所顧忌。
*
上午偏營裡發生的一切除時愉和褚枭之外,無第三人知曉,所以在晚上下值的侍女們眼裡,時愉就是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聯想到今日時愉未上值的事被尊主知曉了,而且尊主還大發雷霆,現下時愉人就消失了,這其中的因果她們簡直不敢深思。
牽吟擔心極了,最後還是不顧其他小姐妹們的阻攔去找了覃耕。
“管事,時愉是被尊主罰出府了嗎,怎麼沒看到她人?”她試探地問。
時愉若真是被尊主給責罰了,被罰出府是最好的結果,起碼不用受皮肉之苦。
覃耕正好在怒氣沖沖地往偏營這邊來,聽她說完眉心皺褶更深,厲聲道:“尊主并未吩咐。但是這小妮子竟然敢兩日不上值,還未請假,今日還被尊主親自過問!”
“本管事正要去處置她!她是不是害怕了就躲起來了?簡直是不像話!”
他眼神又突然變得犀利,直戳戳地瞪着牽引,質問:“她真不在?不會是假裝不在讓你來探本管事的口風吧?”
牽吟十分冤枉,她連忙帶着覃耕去了偏營,證明時愉是真的不見了。
老管事搜尋了一圈還真沒見到人,勉強相信她。他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隻丢下一句“本管事非要把這懶物找出來”,就拂袖走人了。
他走之後便命人仔細搜索,勢必要将府裡都搜個遍,一定要逮到這個畏罪潛逃的大膽侍女。
然而人沒搜到,卻發現了偏營外時愉和褚枭打鬥時留下的法術殘留,主要是褚枭沖時愉打的那一掌,留下的痕迹一看就是功力深厚的大能。
他不敢做主,命人封鎖那片區域,就立刻跑去了主帳。
他站在帳外高聲請示:“尊主,覃耕有要事要奏。”
士兵回報說尊主剛剛回了寝帳,然而他卻久久等不到回應。
褚枭的确在帳内,但現下不太有空。
褚枭下午在軍營處理完軍務,想着給時愉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回了主帳。
誰知道,剛回來就發現時愉跪坐在榻上,趴在床邊正在吐血。
他頓時慌得心驚肉跳,沖過去時,他靈光乍現,想起了自己上午情急之時下意識沖時愉打過去的那一掌,自責和懊悔瞬間湧上心頭。
覃耕的聲音就在此時響起,但他無心理會。
他扶住時愉搖搖欲墜的身體,額頭青筋暴起,手卻輕柔地将她圈住,擡手探她的胸腔。
時愉在他懷裡還在止不住地咳嗽,顫抖個不停。
褚枭探查的手卻慢慢停了下來,面色晦暗不明。
沒有人知道,他奪來的神獸天賦裡有一個是能看清每個人靈力的不同,分辨每個人的氣息。
他現在分明看到,時愉被他打了一掌的地方,又添了一掌新傷,上面萦繞的……
是時愉自己的靈力。
他就說,明明自己那一掌是收了力的,午時她也好好的隻是輕微虛弱,怎麼會又吐血,還恰恰是他回來的時候。
她這一下午就想出了這麼個對策嗎?
他剛剛想要詢問的話語止住了,視線從她的傷處移到她的臉上,想看清她的眼睛。
時愉沒聽到他說話,于是自己一抖一抖地開口了。
“尊主,你看我、我如今也被你傷得這麼重,能不能,能不能跟我刺你的抵消一點?”
她看向他的眼神真是楚楚可憐,夾雜着無辜和乞求。
若不是他知道她這樣是自己搞的,現在肯定是痛徹心扉。
他沒有回答,而是默了半刻,沉聲沖門口喚道。
“進來。”
時愉見他開口竟不是要回應自己,而是讓覃耕進來,變得十分慌亂。
自己眼下正在暴君懷裡,怎麼能讓覃耕看到。
她急忙沖褚枭使眼色,求他不要讓覃耕進來。
“别,尊主……”
褚枭面無表情地無視她。
于是她着急忙慌地想要撐起身子離開他的懷抱。
不行,根本掙脫不開,褚枭一隻手橫在她腰上,她本就重傷,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褚枭鐵了心要讓别人看到他們兩個這幅模樣。
腳步聲漸近,時愉隻能勉強側過頭盡量後腦勺面對來人。
覃耕快步進來,首先看向主座,卻沒看到人,移目尋找,就見尊主原來是在旁邊的塌上。
讓他不禁瞪大眼睛的是,尊主懷裡抱着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那個女人竟然,竟然穿的是侍女的服制!
他下一秒就吓得低下頭,心中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