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樹妖這句話,時愉不禁看了一眼自己身邊人的反應。果然,暴君一邊的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笑不達眼底。
她暗自歎息,轉回頭向樹妖看去,眼裡帶着同情,而樹妖仍是一臉天真,察覺不到危險即将降臨。
褚枭上前一步。
随着他的腳步,四周這些樹的葉子開始紛紛飄落。原本帶着桃色的葉子落地也成了枯葉,而那些還留在樹上的則慢慢變得皺巴巴。
樹妖的臉也從原先的蔥綠色變得綠中帶黃,似生機不複。
對于自己的變化樹妖當然是感受得最深的,他當即爆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怎麼回事!啊!我的葉子,我的葉子怎麼枯了!我、我怎麼變老了?救命啊!”
變化還是沒停,樹妖本身和這片樹林還在肉眼可見地變得枯萎。
樹妖這才反應過來這樣的情景都是出自眼前魔君之手,他承受不住地再度跪倒在地,磕頭求饒起來。
由于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哪裡得罪了褚枭,他開始語無倫次地數落起自己可能犯了的罪行。
“對不起!我不該看你們的夢境!不該迷倒你們,不該看你在夢裡打人,不該看你的夢境還說你們壞話,不該看你們在夢裡……”
他越說越多,說出的夢境細節也越來越多。眼看着很有可能就說出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時愉和褚枭兩個人同時心一緊,不約而同地各自出手去讓他閉嘴。
“閉嘴!”
“别說了你!”
褚枭直接封住了他的嘴巴,而時愉則是急切地跑上前去捂他的嘴。
時愉揪住了樹妖的樹葉子衣衫,見他說不出話才放心地放下了捂他嘴的手。不過她又下意識地看向了褚枭,疑惑他為何也這麼害怕樹妖亂說話的樣子。
褚枭也因為時愉沖上前的行為感到驚訝,同時朝她看了過來。
莫非他(她)的夢裡也有我?
兩人帶着同樣的疑惑看向對方,又在眼神相觸的下一秒同時移開了視線。
心虛,兩個人此刻顯然都很心虛。
心虛的同時兩人又都在慶幸,及時堵住了這靈獸的嘴,沒讓他說出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樹妖說不了話,卻還在唔唔地努力發聲,直到樹葉和他的臉停止變黃。
褚枭氣急敗壞地收了手,卻又惱羞成怒,眼神中浮現出一絲殺意,如同狼盯着闖入領地的敵人。
“我不如直接殺了你……”他咬着後槽牙說出這幾個字。
時愉還站在樹妖身邊,對面是褚枭,她清楚地看到了褚枭的神情,明明褚枭的眼神是對着樹妖,卻也讓她覺得自己也是他要碾死的螞蟻之一。
她本能地渾身汗毛豎起,想往後退,卻又馬上止步。
不複之前的害怕,隻餘厭惡和疲憊。暴君果然是暴君,随時随地就像碾死一隻飛蟲一般,奪取人的性命。
褚枭銳利地捕捉到她眼裡稍縱即逝的那一抹厭惡,一下子将他的殺意褪了下去,像一盅冷水澆在頭頂般,他收了手,愣了兩秒。
時愉不明白他為什麼停住了,但她瞧着對面的褚枭,他又是一副讓她完全陌生的樣子,似是無措。
之前在魂域裡他小心翼翼的語氣,和這裡他無措的神情,都讓時愉懷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亦或是不是暴君他被什麼東西附了身……不然這種情緒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他這種人身上。
她心中疑惑,又因為想不通所以多了點氣惱和無語。
暴君能不能正常一點,她才不想廢腦子去探究他心裡面到底在想什麼。
褚枭不知道時愉心裡在想什麼,但光從面上來看,時愉就是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所以他立刻放棄了與樹妖算賬的想法。
他什麼都不敢做了。
時愉沒再看他,他卻緊緊地盯着時愉,明明是對着樹妖開口,卻一眼都沒施舍過去,隻仔細地觀察時愉的神情。
“本座放過你。”